“隻有一個問題。”
“哦？”他無所謂地應了聲，大概受不了我的爪子在背上撓來撓去，終於正經起神色看過來。
“你喜歡的到底是誰？！”伸手握上他的後頸，觸指細膩柔軟卻又冰涼如死物。
“答案不是已在你心裏了嗎？”他的回答透著讓人咬牙切齒的漫不經心。
“那你說我心裏的答案是什麼？”我緊緊相逼。
“說出來就是，不說出來就不是。”他循循善誘，笑得很是狡猾。
“十足的渣男！”我不願被蠱惑，將手移下不顧羞恥地沿著他露出的頸鑽進衣領下，將附在鎖骨上那根銀鏈攥繞在指上，狠狠地收緊。
“對你，似乎從未曾渣過吧？”他不為所動地任我動作，眯起一雙顯現碧綠冒金焰的瞳仁，“從未在乎你是丌官素菁還是柳妙，對我來說，你們本是同一人。”
“如果素菁要奪去我的身體，將我困在鬼障裏直至消散呢？”
“你即她，她即是你。決定誰去誰留是她的自由，我不能選擇。”他冷靜地回答。
果然，這就是他的回答。證實了心裏所料想的，血氣瘋湧，我怒不可遏地尖叫起來，
“九傾，你這個王八鬼蛋！！”手指一緊，扯下他頭頸上的銀鏈。
“你這個差勁到極點的男朋友，難怪素菁想弄死你，你就是天下第一渣男，南城家特產的渣男，去死去死趕快禍害冥帝去！”
渣鬼男毫無誠意地“唉喲唉喲”叫兩聲，還敢振振有辭：“本座早已死去，即將列於神位，素菁早就知道此事！”
“素菁你妹啊？！我是柳妙，我是什麼事情也不知道的柳妙，南城九傾你這個渣渣死一萬次都不足惜！”
怒氣被他駁得火上燒油，我甩手將銀鏈抽在他臉上，揪著他的頸一起摔進溪塘中。
巨大的濺水聲和謾罵的話音，讓四周石壁轟轟地震起回響。
一群帶翼的生物“嘩嘩”地從洞深處疾速衝出，飛掠向洞外的蒼茫天際。
冰涼的水直接嗆進喉頭，我喘得痛徹心肺咳水不停，掐握著手裏的脖子死不鬆開。
“你說過要和我在一起的，你說過向往過人間生活的！”
想起這幾天來的點滴，尷尬和惱恨狂濤般泛濫，眼眶酸澀得要飆淚，但我拚死也不能再在這鬼渣男麵前顯出些傻勁。
“本座有做錯了什麼嗎？”他被掐得直翻白眼，梗著脖頸使勁要扳開我的手，還不忘整出幾條歪理，“再說了你轉世後又不能放任不管，否則你的命就會斷在十九歲那天，所以不得不來見你。”
“柳妙，一切都有前因後果並非恣意妄為！你這個瘋姑娘，快鬆手，這具身體才修完，經不起再毀一遍！”
“如果沒有素菁弄我回來，你還想瞞多久？！你本就知道我是素菁的陽魂，對不對？！”我呲牙咬上他的後頸，加重了手勁。
這耍潑的大招，終於觸到這家夥的底線了。
“待那些事完後，本座就走了啊，這事你也知道的！再說了是你讓我不要對你太認真的！”他痛得暴跳起來，趁我稍許愣忡，將我一把甩進水裏。
“柳妙，你跟素菁唯一的不同，就是你根本就沒喜歡過我！”
摔得神昏顛倒的，不得不暫且中斷戰事。
兩人……正確來說，一人一鬼氣喘籲籲，怒目相視。
精疲力竭地躺在水裏，我眯起眼仰視這位王八鬼蛋，怒氣將腦門脹著疼暈難忍。
作為一個有血有肉有人性的人，是沒辦法跟沒心沒肺的大鬼進行深入交流的，哪怕他正撐著一幅俊美溫暖的人類皮囊，哪怕平時表現得再是體察入微心思細膩。
就像現在，這家夥始終體察不到我憤怒得恨不得摁死他的暴躁心境。
“為了和你在一起，我不得不顯身在你麵前，否則你根本就不會發覺嘛。”老鬼怪抱臂而立，尤在不解地嘀咕，“總是大吵大鬧，不講理的小女生……”
“你跟素菁到底怎麼回事？”怒火被哭笑不得的無奈給弄熄了一半。
我平息心緒，岔開話題。
“沒怎麼樣啊……”他小心翼翼地挨過來，伸手捧起我的臉，吻額頭。
“我隻是發現自己愛上的不是她，而且這個事實正好也被她發現了。”
我揪住他的衣襟，有些心慌地問：“那你喜歡的到底是誰？”
他勾唇輕笑：“當然是……你。”
柔軟的唇順鼻尖移下，我連忙閉上眼，心想：如果是夢就千萬別醒！求你了，別醒，別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