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這家夥肯定太明白南城家有多厲害,他對下麵到底有什麼好像一點也不動心,難道就不怕我們三人找到密道,順道就直接開溜了嗎?
“我先!”六坤將手裏的火把扔了下去,搶先就一躍而下。
作為南城家的人,他應是知道下麵的高度才敢這麼魯莽地往下跳吧?
我們三人魚貫而下,眼睛還未能完全適應幽暗的光線,卻聽頂上破口處一陣“呱哢”聲。
齊齊地抬頭一看——靠,王八蛋吳警長居然讓人用石頭把裂口給堵上了。
“喂……”我剛想喊,就被白越捂住了嘴。
“別喊了,沒用的!”
“他想幹嘛,讓我們就這樣死在這裏?!”我急了,也不知道這鬼地方有沒有設通風處,要不用不了多久我們三人就得窒息,成為南城家最倒黴的人肉祭品。
“他們就是要把我們逼成‘敢死隊’,隻能前進不能後退罷了。”六坤倒是很淡定,似乎早知道會這樣。
我無奈地推開白越,撿起地上摔熄的火把重新燃起。
這裏基本跟上次和徐素依那女娃頭來的時候並無區別,連被擺弄過的神像也恢複了原位。
可就是因為如此才覺得特別奇怪,難道還有其他人來過並做完複位的工作?還把破裂的黑石板完好如初地堵在了入口上。
“柳妙,還記得怎麼擺那些神像嗎?”白越指向那些神龕。
我想了想,按上次的記憶一一將它們進行擺放,但這次天花板內沒有掉下來任何吊屍。
一片死寂,什麼也沒發生。
“有沒有弄錯?”靜待半晌,白越有些焦急。
“不會有錯。”我堅信自己的記憶沒有問題。
“等等,你們聽!”六坤向我們示意。
輕微的機械轉動聲,輕得就像秒鍾在走動,很有節奏,聽多了會讓人發困。
這聲音響了好一會兒,才開始慢慢地加大音量,我感到腳底板下似有巨物在蠕動。
“看上麵!”白越卻驚訝地指向天花板。
我正以為又有八具無頭祭屍要垂下來之時,腳下地板卻咯吱咯吱地震響起來。
嚴格來說,地板和天花板都在震動,開裂,遊移。
這感覺太驚悚,跟黑燈瞎火時遇到超級大地震似的,還像站在正噴發的活火山口上,我們能聽到天地翻轉的巨響卻無能為力,連站都站不住。
“怎麼辦啊?!”我劃拉雙手尖叫,六坤的大手伸過來牢牢抓住我的手腕。
白越也跳到我身後抓住我的包,三人呈背對背狀“黏”在一塊兒。
“你們看!”我驚慌失措地四下亂瞄,空氣因牆體鬆動而塵灰飛揚霧茫茫,然而就在霧塵之中,我竟然看到十二具站在神龕上的神像突然活了起來,他們伸展手臂和腿腳展現各種詭異的姿勢。
大概是每五秒換一次,也是每五秒我們的腳下就劇烈地顫動一次。
“別怕,別分散就行了。”六坤倒是馬上冷靜下來,他看著那些神像輕歎,“我想起來,這是怎麼回事了。”
“不管怎麼回事,能不能讓它們安靜下來!”白越的腳快站不住了,他左腳的地麵已崩塌,黑漆漆的泥坑深不見底地在形成。
“沒辦法……”六坤剛說完,白越就挺不住了,腳一滑就往下跌去。
他本是扒拉住我的肩,自然也把我拉了下去,而六坤抓著我的手,當然也難逃同命。
三人就在我的尖叫聲中迅速下墜。
我感覺自己起碼下墜了三至四米,不算太長,所以並沒有暈厥,落地也不太疼痛。
不遠處,是水聲?有水聲絕以不是壞事,至少說明這地方可以通向外麵。
突然腦門上挨到一記尖銳如針似的襲擊。
我本能地揮手想掄開襲擊,翻身麵朝天,卻看到好幾隻碩大的黑羽烏鴉在頭頂上飛來飛去。
它們的瞳孔血紅欲滴!
我懵了,麵對這些真假難辨的奇異生物不知道該怎麼反應。
轉頭打量周圍環境,視線範圍內有水有灘有草,不遠處還有黑黝黝的一洞口,枝蔓藤結陰森寂寥。
“喂?!白越,六坤?!”清了清幹澀的嗓子,吼了一下。
四周空寂無生息,果然無人回應。耳畔回音喧囂,隱約有流溪潺潺。光線幽暗看不清更多的景物,溪流出於洞深處,霧氣四溢。
我爬起來摸了摸腰際,挎包還在,有了些安全感。
趟水涉過很長的一段路,腳底板因為潮濕而開始發疼,快要走不動時,突然看到前方不遠處躺著一個人。
好像還是個男人,既不像是白越,更不可能是六坤。
他仰麵浸在積水的深處,左臂擱在心髒部位撚出一個古怪的手勢,右手並指攏在腹部。
整個人像座玉石塑刻的墓俑,在黑暗中散著柔白的曜輝,看上去無比陰翳蒼涼。
沉靜得又像一座枕水而眠的神佛,有股天崩地裂也難以摧毀的莊重靜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