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即即歪歪地胡說一堆,也不知道哪一句觸動她,反正她沒有再堅持上去扼張閻天的脖子,但手也沒有離開他的心口處半寸,看著好不嚇人。
但張閻天這個王八貨卻赤頭白臉地叫起來:“本司令從軍至今從不殺婦孺老小,她能有什麼見鬼的冤屈要報啊?!”
我恨不得再扔一隻箱子砸暈他,六坤一頭黑線地連忙上去捂緊他的嘴。
“他與我並無冤屈,”美女沒什麼情緒地表示,“隻知道殺了他,就可以離開了。他不住這樓裏,我又走不出去,這麼久了還殺不到他好急的,幸好有你幫忙。”
我抹汗,連忙岔開話題:“呃呃,美女,你還是先告訴我們是誰讓你這麼做的。”
她茫然地怔住了,沉默幾秒才搖頭:“記不得了……”
我再抹汗:“這樣吧,能不能先別急著殺這位張司令。他不是……呃,應該不算是壞人,但那個殺了你,讓你困在鞋子裏變成殺手的混蛋肯定是壞人,我們一起來想辦法讓你脫困好不好?”
“不好,等不及了。”她卻搖頭,舉起爪子就要往張閻天心上抓。
我連忙再尖叫:“美女!!你住手!有什麼來不及的我們商量來解決好不好?!實在不行你就再多等一個時辰,如果你確定我們真的找不出辦法幫你,要殺要剜我絕不再管了!”
這話說得張閻天吹胡子瞪眼唔唔亂叫,恨不得當場拔槍斃了我。
斷腳美女稍許靜默,點頭:“好。”果然鬆手就放開了張閻天。
張閻天又想拔槍,幸好再次及時地被六坤給按住了雙臂。
我連忙跑過去擋在張閻天的前麵,張閻天卻想躲,振振有辭地表示:“本司令不需要女人保護!”
唉,還是好想砸暈他!
“被美女鬼掐死超享受的是不是?要不讓這位姑娘再來給你扼一發?明天可以上新聞頭條了。”我無奈地噴他。
張閻天抖了抖臉皮,終於安靜下來。
他和六坤對斷腳美女看不見也聽不見,所以隻能按我的指示各找一隻箱子好好地端坐下來。
我坐在他們前麵一點,盡量能擋到斷腳美女伸向張閻天的爪子。
“你真不記得自己是誰?”
她幽幽地搖頭:“不記得,本指望你查出來呢。”
我汗顏,就把她為什麼會被送到這裏的原因說了一下。
“記得南城家的人嗎?”
她還是搖頭:“不記得。我在這樓裏醒來這麼久,就隻有一個聲音在跟我說話。他讓我殺一個叫‘張閻天’的男人,然後就可以解脫,想去什麼地方就行。”
還是一問三不知。
跟張閻天和六坤對視一下,我隻得繼續往下問:“那你問過他為什麼要讓你殺了張司令嗎?”
美女還是木然地搖頭:“他反複地提醒我要殺了張閻天,從不回答問題。很煩的,每個時辰必要出來跟我說一次,好累啊……”
我把她的話不斷轉述給兩個男人聽。
張閻天將眉頭皺得死緊:“不用再問,必是南城家搗的鬼。他家每年要給國民政府上供大筆軍餉,上層跟我們提過要當心南城家,包括他家所控製的九姓十八氏絕非是能任意被魚肉的順民。”
其實我也知道這是事實,但還是想反駁:“除非你特別惹他們討厭,人家怎麼會想出這麼個歪主意取你性命?!”
張閻天臉色一變,正義凜然地挺起胸膛:“再怎麼數,我張閻天也不會在能惹到南城家特別動出這個殺機的行列。他家給我送禮也是順便而已,當地掌握軍政大權的起碼有三位,個個貪得無厭索財無度。而我隻是沾點麵子罷了,他們往年也隻給我備兩三隻禮箱,放些並不怎麼很值錢的古玩和洋貨,隻是今年多了這雙鞋。”
我聽得發愣,突然懷疑起一個可能性……南城家並非對張閻天特別對待,而是在屠門之前,他們或許給所有需要送禮的大官附送了一個“驚喜”?
“最近聽說有頭有臉的人被殺嗎?”六坤可能跟我想到一塊兒去了。
張閻天何等聰明,馬上悟明我們的想法,他略遲疑:“沒聽到公開消息,但王三爺子好久沒出現在局裏了。”
不知道這“王三爺子”是誰,但看六坤的神情想必不會是位小人物。
“還有半個時辰。”一直默聽說話的美女突然出聲提醒。
我抹汗:“美女,做魂也要有點耐心嘛。我們一定會幫到你的,請放心,至於殺人這種血腥的事實在不適合一個會唱戲的才貌雙全的大美女做……”
“問她唱的是什麼戲?如是名角,應該馬上能查出是什麼人。”張閻天突然插嘴。
對哦,連忙照辦。
“人家唱的是……黃梅戲,這也聽不出來嗎?”美女看起來挺高興回答這個問題。
張閻天眸光閃動,目顯恍然:“本司令知道她是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