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 洞底詭景(2 / 2)

而它們圍成的石台上,麵目全非的屍體佝僂地蜷成一團,正成腐爛成巨人觀狀。

各種腐食蟲類在血肉漿泥裏鑽來鑽去。蔓延在地上的血水裏,飄著一紅一黃兩張符紙。

毫無疑問,我剛才就摔在這具被蟲子啃得很歡快的腐屍身上,驚慌爬下來的時候又撞倒了兩具圍跪的男屍。

他們仰天而躺,頸骨上的切口齊整得好像那裏從未生出過腦袋。

而讓我心驚膽戰的是另外一件事——自己竟然還是聞不到絲毫腐爛的屍臭?!

爛到一地屍血的腐屍近在咫尺,在我鼻邊微蕩的卻是一種迷離的濃鬱香氣,就跟筱恬身上的一模一樣。

我有些崩潰了。

為什麼明明該是能熏死人的屍臭,我的鼻子卻能聞出屍“香”?難道那天穿過的鬼陣還能給我解鎖了什麼莫名其妙的技能?

還是正如剛才和王維成討論的,我已變成了一具和白越一樣屬性的活屍?

那也不對啊,白越的各種感知嗅覺什麼的跟常人並無區別,為什麼到我這裏就變得這麼黑白顛倒了呢?!

現在身處詭地,容不得琢磨太多。

我摟緊煤瓜,一步一挪地小心接近碧玉石台,想看清被蟲啃得不像樣的倒黴蛋到底是男是女,什麼長相。

臉已被吃光,散落的長發顯示這位可能是女子。

目光移下,看到一條略有些眼熟的袍擺花邊。

女屍身上本有一襲被屍水浸得顏色莫辨的長袍,正堆成一團地墊在大堆爛肉下麵。

任是這樣,我還是認了出來,這位成了蟲餐的倒黴女子,應該就是好幾天前死在林導手裏的筱恬。

這才是真正的筱恬……或者說,是她本來的肉身?

我完全摸不著頭腦了。

白天出現在片場,挾有一身屍臭的女主是筱恬,那晚在白骨隊伍後麵重獲新生的也是筱恬,而現在眼皮底下又出現這具快要被吃完的“筱恬”。

誰能給我解釋一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嗷嗚!”煤瓜瞪大一雙碧瞳,突然將腦袋高高昂起,兩隻前爪緊張地搭在我的手臂上。

以前在家裏做這個動作,多半是發現了什麼讓它緊張的討厭東西。

在這裏還能有比眼前這些亂七八糟的屍體還要恐怖的東西嗎?

“嗚!”

煤瓜側耳傾聽沒幾秒,就拱身炸毛成一幅焦灼的模樣。

看來,還是先找塊隱秘的地方躲起來。

迅速按熄手機,把煤瓜兜進衣襟,我悄無聲息地爬到洞邊上,摸到一塊突出的石頭藏身其後。

將身體攤上背後的石壁,然後騰出一隻手捂自己的嘴,另一隻手捏住煤瓜的小嘴。

剛屏完氣息,黑暗中響起陣陣細微的疑似拖動物體的聲響。

嘶,嘶,嘶。

有東西正從碧玉石台背後的空曠之處接近這裏,拖地聲一記比一記清晰蝕骨,直到停止在玉石台邊上。

我冷汗直淌,生怕來的這不知是福還是禍的鬼東西一言不合就亮燈。

幸好,來者應該並不喜歡光亮,他長久的沉默差點讓我懷疑是否已經離開。

“沒有……騙子,沒有……”

就在我差點想活動一下筋骨時,黑暗中響起沙啞如礫石磨擦般難聽的聲音。

“沒有,不守約,就得接受懲罰。”

這一句說得清晰而狠戾,跟嘴中那位“不守約”某人有著不共戴天仇似的。

我琢磨起來了:難不成王維成打的主意就是讓我跌下來摔死在碧玉石台上,給這位不知長什麼樣子的鬼玩意兒當祭品?

如按這條思路,王維成應早就清楚三樹吊屍會出現在封門村,他也知道這個奇怪陣局下麵藏的是什麼。

再結合先前所推,如果活屍獵人並非林導所托,那麼他才是知道封門村所有玄故的隱藏boss。

可身為豪門繼承者的王三少,何苦放下富貴日子不過,辛苦地偽裝成普通人置身於荒郊野外,涉足這樣危險而詭秘的渾水?

我不得不先打住又要滑向宇宙邊緣的巨大腦洞,省得先入為主又把自己帶到溝裏去。

嘶嘶的拖地聲再起,嘀嘀咕咕的鬼東西似乎沒發現祭屍陣已被我撞亂,他正在慢慢離開,聲音由近及遠地逐漸減輕。

我咬牙糾結了一下,搶在聲音消失前將手機伸向前,迅速亮起僅一秒的光線,將那個背影印進眼瞼。

寬笠簑披筆挺的身形,肩上扛著一把鎬狀武器。

更重要的是,我看清了他的腰上佩著一把刀,有著獨特的烏黑刀鞘。

竟是他?!

在詭異爻眼島,跟孟婆君打架的似人非人的祭魂使?一條腿大概是受了傷,完全不著力氣地拖行在碎石地上。

眼看就將消失於石壁後時,他竟毫無征兆地猛然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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