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因果有報(2 / 2)

黑獸卻回答。它在漫天火星紛揚的紫瑩夜光下,昂起高貴漂亮的頭顱,然後倨傲地俯視著我充滿遺憾的臉。

“柳妙,既然你執迷不悟,那吾就不再強求,送你回去罷了。”

說完,它揮起一隻前肢有力地拍向台麵,似是一個決定的手勢。

“且等著,因果皆有報。”

隨著這一句接一句的口舌交接,這方乾坤正迅速褪色幻變直至消隱,光怪陸離的影像飛快地從雙眼裏坍塌,像是被突然抽去支撐塊的積木。

我感覺自己的雙眼承受不住這種飛快的光影變幻,連忙將它們緊緊地閉起。

“煤瓜,你說的因果是指什麼?”

我靜靜地等待答案,可直到眼睛睜開還是沒有得到,伸手向它摸去,卻隻抓到一把清涼潮濕的葉。

夜魅般莫測的黑獸不知所蹤,天地萬物已煥然一新。

藍天之上嬌陽當空,頰邊吹拂裹挾著封門村氣息的微風,而自己蜷身在廢院前的槐樹下,懷裏抱著正在扒拉一袋妙鮮包的人形煤瓜。他舒服地劈開雙腿跨坐在我身上,早上花苓給他穿的匡威板鞋剩下一隻還趿在左腳上。

怎麼又變了回來?我一頭黑線。

“嗷嗚?”見我愣愣地看著他,煤瓜扯著尖細的嗓音,無比歡快地朝我吼了一句。

我不由笑開,溫柔地摸他滿是泥的手爪。茂盛的槐樹葉在耳邊簌簌作響,乍聽清晰,像夜夢裏的蟲子爬,似近還遠,抓心撓肺的迷離。

夢死得生,夢生得死。

我想自己或許是,重生了。當然,也有可能是被像神靈一樣的黑獸放置進了另一處幻相中,但我並不在乎。

將剛才炎火屠戮的夢境扔到腦後,就像扔掉一條被神靈封印的毒蛇,我趕快拖起人形煤瓜飛快地奔回熱熱鬧鬧的片場。

那才是我柳妙該存在的地方,至於時間罅隙裏的過去神馬的,絕對跟本姑娘沒有一根毛的關係!

以為自己在幻境裏待了老半天,沒想到跑過去才發現是劇組午休分飯盒的時候。

正擠在一堆工作人員之中,心不在焉地扒飯吃的王維成見我就衝了過去,然後張嘴教訓:“找你老半天了,去哪裏了?帶著個孩子就別到處亂走,你看這地方到處是廢樓,很容易倒塌。而且也不幹淨,你懂的。”

雖然口氣不在好,我心裏卻有些甜,感覺他終於把我當個朋友了,說話不再那麼生分。

“來吃飯吧,幫你們倆個都拿了……”王維成意識到自己說話衝了,馬上不好意思起來,惴惴地伸過手來又上意識上他是拿不到我的,就轉向去拉煤瓜。

煤瓜這吃貨聽人話可能都還一知半解,唯獨對“吃飯”兩個字腦門兒賊清。他支起耳朵,立馬扔開手裏的貓糧袋,衝王維成熱情地撲了過去。

突然被同性熱烈抱住的王維成:“……”

我抹了一把冷汗,隻能嗬嗬:“麻煩你帶他先去吃吧,我去看看白越花苓他們。”

王維成知道我跟白越熟,就點了頭:“也好,去跟白先生說說話吧。他今天看起來,呃,狀態很不好。”

我知道他嘴裏“狀態很不好”是什麼意思,黑線都要從額上嘩嘩地流下來了。

擠進片場,裏麵沒幾個人守著。現在是吃飯時間,大家都找相熟的同事湊一塊兒填肚子,到處說說笑笑的很是熱鬧。

我轉了一圈沒找到花苓和白越,隻能掏出手機發了個短信。

“上次發現吊屍的地方。”花苓立即回信。

我無語,這個用餐地點倒真是“別具風味”啊。

按還算靠譜的記憶順利地摸過去,發現三棵槐樹對角挺立的奇怪影象已經消失,地上堆些大片碎瓦斷磚之類的朽物,還有幾棵蔫不拉唧的樹圍著。

花苓和穿著戲服的楊紀正蹲在那裏,湊著腦袋嘀嘀咕咕。

“你沒事吧?”我走過去,先跟臉色青灰的楊紀打招呼。

“不行,下午大概還能撐過去,傍晚的鏡頭鐵定是挨不過去的。我得盡快回去休息。”楊紀耿直地回我。

我撫額,實在頭疼。一天都扛不過去,怎麼能熬到把這電影拍完再“死”?

花苓也是一臉木然的樣子,看來這個問題難以解決了。

“那怎麼辦?電影才拍也一半不到,後麵全是男主的戲啊?!”我哀嚎。

“隻能讓白越提早‘死’。”楊紀摸著腦袋,咂咂嘴巴又來一餿主意,“後天有一場需要吊亞威的戲,就弄點事故讓我掉下來直接摔死算了!”

我啞然,好半天才憋出一句:“沒開玩笑吧,這樣也行?”

“行!”花苓和楊紀斬釘截鐵地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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