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南城十檀(2 / 2)

南城九傾回過頭,略帶疑問地看來。

“太晚了……還是送我回家好不好?”被凝著凜冽的俊目瞪視,腦袋唰地大了一圈。糾結數秒,張口結舌地憋出個理由:“我出來走動本來隻靠白越的符,否則要散魂的。”

“這點小事何須憂之。”南城九傾笑了笑,抬手摸我的頭,“別怕,有我在。”

我憋不出理由了,隻得實話實說:“就是不太想上樓去,有點害怕。”

這話明顯讓南城九傾愣忡了,他定定地瞧著我,探究的眼神看得我白毛汗都快沁出來。

“怎、怎麼了?”

“你在不安什麼?”他沉聲輕問。

“說不上來,反正……很害怕,好像會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我絞盡腦汁,卻實在說不出具有說服力的理由,“也有可能是我的大姨媽要駕到,腦袋不太好使。所以求你別問太多,要不改天再來參觀好不好嘛?”

都豁出臉皮祭出這個逃課的萬能貼了,鬼大爺你一定要明白寶寶心裏的苦啊!

他卻沒有理我,隻是目光在我臉上探究了一會兒,然後自言自語地輕喃:“不可能的啊……”

我頭疼,從寬大的手掌裏抽出手,尷尬地揪了揪他的衣擺。

“能不能送我回家?”苦巴巴地再次請求。

南城九傾卻搖頭,走下一步將我圈進懷裏,貼著額頭柔聲安慰:“無論如何,你都不應害怕這裏,它是我的家,將來也會是你的。”

“再說,為夫不可能經常溯身回來。將它幻化回過去的樣子需要耗費不少力氣,你下次來的時候,我或許已失去這麼強的力量幫它幻複如初,那時你必得嫌棄它的破敗了。”他叨叨念著,拿額頭膩歪地蹭我。

原來白越猜忌他蘊化力量的途徑並不隻有那個八卦陣啊。

誒誒,我傻乎乎地被這違規的溫柔給萌得整個魂都顫了好幾下。

他這要豁出鬼臉要跟我撒嬌的節奏嗎?可、可是……看看木無表情地站在樓欄邊上,瞅著我們抵額溫存的徐伯,我羞恥得要糊焦了臉皮。

“走吧,我還有東西要給你看的。”南城九傾攬住肩,不讓我有機會退後一步。

我隻能跟著他惴惴不安地步上二樓。

徐伯跟在我們後麵輕問:“少爺,可是要去子歸房?”

“不,隨便走走罷了,你歇息去吧。”南城九傾顯然也有些嫌這個燈泡太紮眼,終於開口要勸他走。

徐伯略有遲疑仿佛有話要說,但礙於我在,嚅動幾下嘴終究沒擠出什麼話。他默彎了一下腰,慢吞吞地退走下樓梯。

“這些人到底是死是活?”看著徐伯的背影,我小小聲地問。

南城九傾坦然搖頭:“南城家的人早就全部離世,包括下人。隻剩徐伯經過法術成為永生不死的活屍,用於守護卦陣及幫我照料南城家的一些不動產。”

我似懂非懂地“喔”了一聲。明白了,這裏果然是幢真正的鬼宅啊,沒有一個是真正的活人!

“何必計較是人是鬼,你現在也隻是一束命魂,其實比鬼不如。三界萬物有靈,你得放棄成見。”

這家夥不高冷時還真是會說,比白越的賤嘴可要利索得多。

我不想跟一個大鬼討論身為魂心猶為人的哲學問題,隻能繃著臉痛苦地轉開話題,指著那些吊相恐怖的男屍:“堅持要我上來,不會是要看這些吧?”

和樓下不同,除了鋪上厚實的地毯和各扇門楣前懸掛著諸多木棱宮燈外,這裏和白天的區別並不算太大,格局裝飾甚至氣氛都相差無幾。

凝重陰森,還帶著壓抑的肅穆。

那一扇扇紅漆雕花木門照舊緊閉,正對吊於空庭中央的各具男性祭屍,給人形成一種極其詭異的錯覺。就像那些男屍會在某個時間點,憑空躍過走廊圍欄,悄然無息地步入那些房間。

我被自己瘮人的腦洞給嚇到,忍不住縮起肩靠在南城九傾的身上。

“不需要害怕。”南城九傾攬緊我,然後淡淡說起,“自為夫有記憶起,這些人就懸吊在那裏,包括下麵的屠魂樁。南城家的好幾代人與這‘浮屠冥喜八卦陣’幾乎生活了一輩子。”

可雖說如此,難以想象小小的南城九傾每天進出家門,低頭抬頭之間看到的是什麼樣詭異可怕的風景。

這樣奢華的家,堪比一座群屍疊葬的古墳。

猛然想到自己試演過的那段銀月的戲,我突然不寒而栗……白越為什麼要把南城家的舊事影射進自己的劇本?

“九傾,怕過這個卦嗎?”

南城九傾沒有回答,隻是將我攬在靠牆那邊而走。

經過三扇門後,他終於推開了第四扇。

門內,靠窗有個女人背對我們安坐在一張精美的裹綢太妃榻上,雪白的縷絲裙擺拖了一地。

“她、她是?”我有些緊張地握住南城九傾的手。

“南城十檀。”他淡然回答,“我妹,也是冥喜嫁衣的設計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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