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抱著煤瓜少爺悻悻然地退到一邊,因為看得出,白越被耍後的火氣正在熊熊燃燒。他陰惻惻地瞪了一會兒棺材,回頭就抬腳踩上顧大少鬼臉,咬牙切齒地問:“多久了?”
顧大少居然能懂這沒頭沒尾的問題,顫巍巍地抬起蜷縮的爪子,小指拇指各展一邊。
“六個月?不錯,貴弟生前演技肯定很不錯,沒去演戲真是浪費了。”白越冷笑,抓起流年不利的顧大少往紅棺材裏扔去,然後將棺蓋拍上,啪啪啪啪又是四道黃符封住棺蓋四麵。
我感同身受一陣肉疼,不由開口問:“大仙,你家的符難道是廢紙畫的不要錢?”
白越聞言,擦擦手羞澀著:“嘖,這都被你看出來了?其實嘛這些並沒有啥卵用,平時攬生意時做給事主看,顯得比較高端大氣上檔次。”
大明星你這麼愛滿嘴跑火車,腦殘粉們知道嗎?!
“快走吧,這裏不能再多呆!”
忽悠完畢,白越大手揮前,示意我跟他趕快跑路。
一人一魂加隻生死未明的小黑貓,嗖嗖地奔出靈堂側門,穿過顧宅占地不小的後花園,直接往山林深處瘋跑。
狂奔將近半個小時,直至前後都無路,終於遠離顧宅眾多庭院。等到再次停下腳步,眼前僅剩大片蒼鬱槐林和一條幽深破舊的石徑,不知道通向哪裏。一刻不停地怒跑這麼久,我欣喜地發現自己照舊身輕如燕健步如飛,原來魂體狀態有這麼個好處,運動渣表示由衷欣慰。
看著喘得快斷氣的白明星,一種王八翻身的優越感油然而升。
“小夥子要勤於鍛煉啊,否則年紀輕輕就早衰早亡加早謝啊……”我語重輕長地拍打扶著樹呼哧呼哧的白越,誠意勸解。
他怒咽一口鬱卒之氣,不懷好意地衝我勾起嘴角:“本人是否早‘謝’,姑娘你大可來戰!”
窩擦咧,頂著花樣美男的臉說出這麼汙穢不堪的流氓話,這樣子好咩?
姑娘我鄙夷地縮回手,抱緊小貓嗖地躥出三丈遠……飄移的技能也越來越嫻熟,實在值得點讚。
“跑什麼,還不滾過來!”白越靠樹緩緩癱倒在地,他望了望石徑深處,向我有氣無力地勾指頭。
我隻能屁顛顛地又滾……呃,飄回他身邊,誠意求教:“接下來該怎麼辦?”
白越閉了下眼,懶洋洋地低聲嘀咕:“回去吧。不管怎麼樣,先避開顧二少吧,我現在打不過它。”
我不由怔忡,這向來威武霸氣的白大明星好像有點怪異。
一股淡淡的甜腥充斥鼻邊,使我忍不住揉了揉鼻子。然後看向白越的手指,圓潤修長的指頭潔淨如初,並不見任何血跡。
“這次失算,我早該料到,顧家真正能養成的厲害鬼貨不可能是嬰屍顧大少,而是吸食了太多胎陽和純陰靈的顧二少。”白越夢囈般地抱怨,俊眉深鎖滿目不甘。他慵懶地靠著樹幹,雙手護在腹前,一雙大長腿半屈半伸微劈開,目光渙散好像要睡過去似的。
我吸吸鼻子,抱膝蹲在他跟前:“你很累嗎?”
白越黯然搖頭:“休息一會兒罷了。你別亂跑,顧宅全局布有風水大陣,專門吸陰聚陽。”他又指向石徑,神情頗顯顧慮。
“這路應該是通向顧家祠堂的,顧二少肯定會藏身在那裏。我們得趕快離開,現在不能跟他硬碰硬。”
我想了想,將煤瓜遞過去:“那你替我抱一下貓唄,我要去尿尿。”
白越僵滯了一下臉皮,歎口氣後伸手接貓:“你一個魂特麼尿什麼……”
然後就說不出話了,無奈地看著我揪住他胸前的衣襟迅猛地撕開,已經騰不出手來加以阻止。
“這麼流氓,你家老公知道嗎?”他苦笑著調侃,把貓攤在自己春光乍泄的白肚皮上。
我震驚地睇著手下瘦削單薄的身體,倒吸一口冷氣。
三條寸寬的抓痕從他的心口猙獰地延爬到腹臍之下,處處皮開肉綻深可見脂骨,卻沒有一絲滲出鮮血的跡向。
“剛才顧大少能調頭衝我來,是因為你被他重傷了?”
“嗯。”
“你,其實不是人?”
“嗯。”
“你跟南城家是一個時期的?”我突然腦中一片清明,那種厚重的混沌感正在慢慢消彌。
“嗯。”
好嘛,原來都是歲過百年的“老祖宗”了,好想嚶嚶嚶。
“為什麼要幫我?”
白越不“嗯”了,歪頭看著我,咧開嘴角淡笑:“這個重要嗎?我能幫你活回來,隻要記住這點就行了。”
話是沒錯,但我的心控製不住地揪緊了。
至於在恐懼什麼,現在還理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