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宰碩再一次到了鄭慶民的辦公室。這位邋遢的公訴律師的形象,和上一次一樣,完全沒有進步。

他正在講一通很煩躁的電話,看起來他很想直接把電話掛斷,但是對方顯然是他不能輕易拒絕的人,所以他竭力忍耐著脾氣。

安宰碩的到來,讓鄭慶民眼角抽搐得更加明顯,他幹脆背過去,懶得跟安宰碩對視,巴不得對方被他氣走。

十幾分鍾後,鄭慶民終於抓住一個絕妙的時機結束了通話。他長長地呼出一口氣,手機上的電量沒有多少了。

他轉身想從抽屜裏拿出充電器,然後就看到了微笑著的安宰碩。

桌麵上放置著兩杯咖啡,冰美式。無論是咖啡本身的苦味,還是杯子裏大量的冰塊,都是鄭慶民急需的。

看在冰美式的份上,鄭慶民沒有開口粘人,隻重重從鼻子裏哼了一聲,打開抽屜尋找著充電器,“怎麼,準備放棄了?”

他以為安宰碩發現趙長宇案件沒有辯護的必要,又想把案件轉回他這裏來。

可惡,本來事情就夠多了,整天都跟一群要麼哭泣要麼無能狂怒的人打交道,鄭慶民體內蓄積的怨氣都快實質化了。

要不是房貸,家用,兒女的教育費,鄭慶民早就放棄這份薪資低鳥氣多的工作了。

把手機接上充電器,設置成飛行模式,鄭慶民決定趁機給自己一點中場休息時間。

他拿起麵前的冰美式,喝了一大口,冰涼的苦澀液體產生了和尼古丁差不多的效用,暫時緩解了他的焦躁。

鄭慶民斜著眼睛,“到底什麼事?”

安宰碩問,“負責趙長宇案件的警察,鄭律師熟悉嗎?”

鄭慶民冷哼,“看來你還沒死心啊。那小子,從頭到腳都不怎麼樣。”

從業多年,鄭慶民的火眼金睛也是練出來了,奇怪也奇怪在這點,這位同行在業內的名聲也挺響亮,按道理說不應該看不出趙長宇究竟是個什麼樣的玩意。

饒是如此,安宰碩還是要為趙長宇辯護。

安宰碩說,“從我了解的情況來看,趙長宇是真凶的概率很大。不過隻要存在一個疑點,我就必須去核驗。”

“也許他是罪人,但是他有權利不為不是他犯下的罪行負責。”

鄭慶民往嘴裏又灌下一大口咖啡,把杯子放回去,“你是正義的化身嗎?”

安宰碩咧開嘴,“有時候我也討厭我的良心。可惜我沒辦法把它消滅掉。”

鄭慶民把手機模式恢複設置,立即就有電話進入,他置之不理直接拒接,隨後撥出一個號碼。

對方接聽後,鄭慶民用一種熱絡的語氣,“閔警官,是我啊。”

“好久沒在一起喝酒了,今天晚上有空聚一聚嗎?”

“好啊,就在老地方。到時候見。”

掛斷電話,鄭慶民說,“這一餐你請。”

安宰碩點頭,“當然。”

他心裏想著一定要把發票開好,好去報銷。

不過這段時間,那位李先生都沒有聯係過他或者金大勳,似乎消失了一般。

有錢人嘛,應該有很多事要處理。

安宰碩猜對了一半。李明赫確實在處理事情,因為,他沒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