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2 / 3)

對方沒料到池幸也這麼配合,連連道謝。

第二天一早, 麥子的學生便開車載他倆到處轉悠, 拍下不少照片。池幸拍完便趕時間離開,喬慎得回片場。回去途中,喬慎問他能不能找到熟悉毛巾廠曆史的人。對方自然應允,這點兒小忙與喬慎、池幸帶來的可能性相比, 實在微不足道。等紅燈間隙他打了幾個電話, 喬慎回到片場不久, 便有人領著個老頭過來。

老頭是毛巾廠退休職工, 在宿舍區也有個小房子,聽聞有明星拍戲,正想過來湊湊熱鬧。喬慎很恭敬請他坐下指導,反弄得老頭不好意思起來。聊了幾句,喬慎問他是否認識保衛科科長,那老頭一拍胸脯:“我就是啊!”

喬慎再問他是否記得陳傲文,老頭愣了片刻,歎道:“記得,當然記得。”

尋人啟事上除了聯係電話,還留了陳傲文母親的名字:祝思梅。

“陳傲文是阿梅獨子,那尋人啟事我記得,是我幫阿梅登的。”老頭說。

陳傲文家鄉在餘雄,但失蹤的地方在沿海某省崀市。他失蹤消息傳回來,廠裏頭的同事紛紛幫忙。老頭兒子當時就在崀市附近打工,想辦法買了份《崀市周報》寄回家,他們便聯係報社登了個尋人啟事。陳傲文家中沒有電話,最後留的是廠裏保衛科的辦公電話,和祝思梅的名字。

祝思梅與陳傲文父親都是毛巾廠員工,陳傲文出生不久,父親因事故過世,祝思梅獨自把孩子拉扯大。母子倆相依為命,本以為陳傲文師範畢業後分配回餘雄工作,祝思梅下半輩子就不必再憂慮,誰知命運如此出人意料。祝思梅眼睛本來就不好,日夜憂愁、痛哭,近乎全盲。

毛巾廠沒了之後,祝思梅靠低保和退休金維持生活。她每個月就那麼一點兒錢,但不管怎樣也要擠出50元,在《崀市周報》上登尋人啟事。報社的人憐憫她艱難,陸陸續續把尋人啟事登了七年,每月始終隻收50元,但保證啟事每周都見報。

數年後,《崀市周報》休刊,老頭試圖再找別的刊物,發現價格已經超出祝思梅能承受的極限。

不久祝思梅中風入院,熬了兩年,最終撒手人寰。從此世上再也沒人找過陳傲文。

此刻聽喬慎提起這名字,老頭又是唏噓,又是困惑。

“我幫朋友找的,他們一塊兒讀的師範。”喬慎隨口扯了個謊。

“那你朋友不知道學校負責阿梅的生養死葬?”老頭問。

喬慎奇道:“這倒沒聽說過。為什麼學校願意負責?”

“當然要負責啊!”老頭一拍膝蓋,“阿文是實習的時候失蹤的,實習!學校安排的實習!本來就是孤兒寡母,兒子沒了,阿梅怎麼活?眼睛又瞎,又沒有工作,不找學校找誰?”他說完想了想,更正道,“不對不對,是學校主動找我們,說要負擔阿梅生活費的。”

喬慎心中略安:“除了低保和退休金,還有學校的補貼對吧?”

他聽著老頭嘮叨,心中卻生起一絲詫異:老頭有一點說得不對,師範學校安排的實習地點是陶南嶼老家的小島,陳傲文和舒寧為了送陶良女回家才前往崀市。陳傲文在崀市失蹤,而崀市根本不是實習地。一個離開了實習地的學生失蹤,學校竟然願意終身撫養他的母親——喬慎總覺得有什麼無法想透。

收到喬慎長長的微信,陶南嶼大吃一驚。

她沒料到喬慎不僅去拍戲,中途還當起了偵探。陳傲文那邊的線索對陶南嶼來說毫無價值,舒寧才是核心人物。但喬慎如此用心,陶南嶼心頭充滿難言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