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2 / 3)

她快樂得蹦蹦跳跳,被喬慎拉住。“別過去了,晚上危險。”

池塘邊上的燈照亮水麵與環繞水麵的薔薇花叢,花瓣小舟一樣浮在水上,隨著風飄蕩。陶南嶼忽然不說話了,手撐在短橋石欄杆上靜靜地看。夜風一陣接一陣的,粉白的花瓣輕飄飄挾在風裏朝他們飛來。

“我每天都跟媽媽閑聊,常常說到你。”陶南嶼忽然講。

喬慎一顆心懸起來:“說的好話壞話?”

“壞話!”陶南嶼笑得清爽,“說你完全不像個明星,說你跟她想象中的高傲、冷峻完全不一樣,說你這人……說你對我很好。”

她聊起那個一直想跟喬慎麵對麵談,卻總是沒找準機會的話題:“我看過阿濱的畢業作品,以你為主角拍的《遊》。”

喬慎扶了扶額頭:“完了,好不容易攢起點兒好印象。”

陶南嶼:“拍得很好啊。”

喬慎:“拍得很好,但演得不好。”

陶南嶼好久才肯定地說:“演得也很好。”

那是喬慎沒嚐試過的表演方式。因為沒有台詞,阿濱給的劇本全是大段大段的心理描寫和環境描寫,主角去了哪兒,主角憂傷,主角看到了啥,主角又快活。剛成年的喬慎已經習慣從小到大的演出模式:何時哭、何時笑,本子上一清二楚。他跟著阿濱拍了兩小時,崩潰了,揪著阿濱問:你以為你是王家衛?

阿濱雙眼發亮:你也覺得我這風格像,對吧?

他給喬慎說戲,說得雲裏霧裏,喬慎如今回憶是一句都拎不起來。淨記得阿濱常把自己說哭,留喬慎無言發呆,其他幾個阿濱的同學紛紛投來同情目光。

“後來他說,就像人被掐住脖子一樣窒息。”喬慎也看著不遠處的池塘和水麵月亮,“我立刻懂了。”

“如果有機會,你還會再拍掐脖子一樣窒息的戲嗎?”陶南嶼問。

喬慎:“不拍。”

陶南嶼:“你害怕了。”

喬慎:“倒也沒有。”

陶南嶼:“那你拍不拍?”

她逼問得短促迅速,喬慎幾乎沒有反應時間。他停頓了。如果不怕,為什麼不敢拍?如果怕,為什麼不敢承認?他扭頭看陶南嶼,正巧看見陶南嶼伸手來碰自己的脖子。

喬慎瞬間僵直,本能讓他躲避,但對方是陶南嶼。就在本能和情感激鬥的一刹那,陶南嶼已經收回了手。她很輕地從喬慎脖子上拈走一片指甲大的花瓣,沒有碰到喬慎的皮膚。

但即便如此,喬慎已經竄起清晰的雞皮疙瘩。

她彈走花瓣:“你連我也怕。”

喬慎打起精神辯解:“絕對沒有。”

陶南嶼再度伸手:“那我碰碰你。”

她指尖靠近喬慎脖子,喬慎強行讓自己盯著陶南嶼眼睛而不去思考其他事情,即便如此,還是難免悚然。在指尖與頸脖皮膚接觸的前一瞬,他抓緊陶南嶼的手。

“下次吧。”喬慎懇求,“再給我一點兒時間。”

陶南嶼沒掙開手,由他握著,輕聲說:“其實不克服也沒關係。”

喬慎卻搖頭。一直都是他主動靠近陶南嶼,主動為陶南嶼做這個做那個,難得陶南嶼願意幫助自己克服這個心理和生理障礙,他怎麼能拒絕?他換了個說法:“我會克服的,我要讓你多一個在你媽媽麵前誇我的理由。”

陶南嶼又彎了眼睛。她反握喬慎的手,用大拇指指腹輕輕撫平他手背戰栗的皮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