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兄當先喊起來:“你幹什麼?!”
陶南嶼:“滾!”
那沒見過的女人似乎是專門來扮紅臉的:“阿南,我是你嫂子,你可能沒見過我, 我知道你的,又有才華又有本事……”
陶南嶼直接打斷她的話:“滾。”
她壓根兒沒打算跟這些人溝通,
爭執引來物業,物業報了警, 兩個片警抵達時,陶南嶼手裏的菜刀還沒放下。
片警詢問情況, 厲聲要求陶南嶼放下刀子。陶南嶼:“可以,但他們不能進我的房子。”
堂兄怒喝:“怎麼就不能進了?我是你哥!”
片警:“幹什麼!”
那幾個人登時閉嘴, 陶南嶼放好菜刀走到門口時, 片警正詢問情況。依堂兄說法,陶南嶼趁族人不注意,偷走了陶良女的骨灰罐, 罪大惡極的是, 她居然從墳墓裏直接挖走。不僅挖走,她還撒謊欺騙族人,若不是有人推斷出真相,族人現在還蒙在鼓裏。陶南嶼此舉卑鄙無恥, 大大破壞傳統。
片警聽得連連點頭, 問陶南嶼:“是這樣嗎?”
陶南嶼:“陶良女是我媽媽。”
她條理清晰地解釋:首先陶良女是她母親, 她作為女兒理應照看母親的靈位;其次父親在海上失蹤多年不見音訊, 母親獨自一人留在島上,她於心不忍;三是她發現母親墳塚附近有蟲蟻之窩,母親棺木已經被吃透腐爛,擔心骨灰罐受損,才抓緊時間挖出。她隻是不想橫生枝節,才撒了個無傷大雅的謊。
“女兒帶走媽媽的骨灰,有什麼不對嗎?”陶南嶼擠出兩滴眼淚,問兩個片警。
片警又是連連點頭:“有道理。”
片警不斷家務事,勸完這個勸那個,中心思想是好好溝通,不要滋擾鄰居,不要暴力傷人。
堂兄帶來的人自然知道陶南嶼不好對付。她自小在村裏就是出了名的蠻橫。有一個瘋瘋癲癲的母親,她成為最容易被攻擊和侮辱的對象。但因為被流氓一樣的表姐罩著,陶南嶼自己又是拎著鐵鏟能把人追出三個村的性格,小孩喊她“野人”,沒誰敢輕易招惹她。
陶南嶼很久沒回過家,大家都以為她這樣野蠻的女孩子,在工作之後,或者說談戀愛之後,總會因這樣那樣的原因變得馴服。陶南嶼一開始也確實表現得十分溫和順從,直到那夜在海崖上張狂大笑、說著“我全都扔海裏了”,那狂妄囂張的樣子,讓從小和她一同長大的兄弟姐妹驟然想起小時候的野人。
在閉塞的島嶼上,宗族擁有無可置疑的權力和勢力。被押回祠堂的陶南嶼,連進入祠堂的機會都沒有。她被留在祠堂外麵,被奪走手機和鞋子,限製她離開的可能。沒有人敢在這種情況下逃跑,因而也沒有人看管陶南嶼。等發現她消失,一切已經來不及。
在島上,無論什麼樣的人,隻要到了年紀總得有一場婚姻,明的,或冥的。陶圭雖然失蹤,但他確確實實有陶良女這個妻子,生死必須同穴。現在陶良女跑了,陶圭日後在地下就得孤零零一個。要找冥婚也不容易,他畢竟名正言順有那麼一個妻子,已經寫上族譜的妻子。堂兄們身負重任而來,不達目的絕不可能回去。
兩方都在瞬間轉過許多想法。片警各打三十大板:“你,小姑娘家,有話好好說,都是一家人,動不動提刀子,這不危險嗎?你們也是,來看親戚的,凶神惡煞,成什麼樣子……”
好不容易等他說完,堂兄劈頭就問:“你到底還不還?”
陶南嶼:“還什麼還?她不是你們的東西!她本來就是被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