漏水的點在衛生間和客廳,也不知302住戶怎麼裝的修,水滴落得像下雨一樣。
“等等!”確認電閘已經關上,喬慎才鬆開手。陶南嶼甩開他直奔客廳的餐邊櫃,陶良女的骨灰罐就放在那裏,罐上放著陶良女的一張小照片。
確認母親的骨灰罐沒有問題,陶南嶼才鬆了一口氣。電視被澆透了,沙發已經吸飽汙水,她轉身想把骨灰罐放到門外,腳底忽然一滑。②思②兔②網②文②檔②共②享②與②在②線②閱②讀②
喬慎眼疾手快,左臂攬住她,右手把骨灰罐穩穩抱在懷中。
兩人都被這突發倩況嚇得不輕,喬慎胳膊力氣很大,陶南嶼在他懷中發抖,她劇烈的心跳甚至讓喬慎產生自己正觸碰一顆心髒的錯覺。
“沒事,沒事的。”喬慎低聲安慰她。
無論是陶南嶼,還是骨灰罐,他都保護得很好。
等待康心堯趕到的時間裏,喬慎和陶南嶼在樓下坐著。陶南嶼拿著筆記本電腦和骨灰罐,喬慎陪她一同沉默。
陶南嶼用紙巾擦幹骨灰罐被濺上的雨水,她右手虎口有一道傷疤,很陳舊。
“被我媽剪的,用剪刀。“陶南嶼看著傷疤,“因為我從雜誌上把你的照片剪下來時,不小心剪壞了。“
喬慎連呼吸都放緩了。
“其實我媽不姓陶。父母同一個姓氏,還是比較少見吧。“陶南嶼笑著說,“這名字是我大伯起的,辦身份證的時候現起的。良女,好女人的意思。她叫什麼,姓什麼,從哪裏來,全都說不清楚。“
第18章 陶南嶼:我不會哭
◎“她會想,天呐,我有陶南嶼這個女兒真是太好了。”◎
小時候,陶南嶼隻知道母親\"凶\"。
陶良女操周圍人都聽不懂的方言,陶南嶼出生後,她才漸漸學會簡單與女兒溝通。她會用自己的家鄉話跟陶南嶼聊天,但還沒到陶南嶼記事的年紀,她的話已經越來越少了。
陶南嶼還記得,喬慎的《苦葡萄》在電視上播放時,圍在井邊洗衣的女人常常議論被苦水泡大的葡萄。聊著聊著,有人就會說:\"比阿良女還苦!\"
在注目與笑聲中,陶良女抿著嘴眯起眼睛,姑且算是跟著笑,但不答話也不應聲。
後來陶南嶼想,也許那時起,母親已經拒絕跟世界有所交流。
\"陶良女\"的名字是大伯起的。陶南嶼兩歲時,全國人口普查,村裏統一給黑戶上戶口、辦身份證。大伯和父親帶母親去拍照,登記名字時,她說了個乳名,音節奇怪,辨不清是什麼字。
最後落實到紙麵上的,是\"陶良女\"。
她識得一些字的,隻是腦子不靈光,反應很慢。她懂得自己原本的名字嗎?如果不懂寫,或者曾依稀辨認出形狀嗎?陶南嶼再也得不到答案了。
村裏人都說阿良女有點傻。說這話時他們指指腦袋,心照不宣地笑。
被陶圭娶回家是阿良女的福氣。不然早就死在海裏了。不然不知道又被賣到哪裏。
嗡嗡的議論聲從小就包圍陶南嶼。親戚們生怕她也跟母親一樣\"傻\",每次見到她都要考一考她的功課和算術。
被剪刀剪破虎口大概也是這個時候。刀刃切入皮膚,流出血的時候陶南嶼嚇得哇地哭了。一切隻不過因為她把雜誌上喬慎的照片剪掉了一隻手,她怯怯問母親:怎麼辦?
同樣拿著剪刀的陶良女立刻抓起她的手掌,揮動手裏的凶器。
傷口不深,沒有縫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