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長風確定眼前之人絕不是清風那刻起，眼眶便微微泛紅，抵在這人脖子上的左臂早已換為鎖喉，怒意於周身縈繞，隻要他稍稍用力…可他下不去手，對這個人，這張臉，他始終狠不下心。
“清風人呢？說？”用最冰冷的語氣，掩飾著他此刻的慌亂。
“你說呢？”都這個時候，他卻還在笑，甚至挑釁般的說道，“下不去手麼？其實你隻要稍稍用力，我必死無疑，怎麼，不想給你的好兄弟報仇了？”
說完，竟真的閉上眼，看似視死如歸，實則是篤定長風不會對他下手。
事實證明，他賭對了。
“你究竟是何時混入府中的？”長風忍著殺人的衝動，將人甩在地上。
“咳。”這一下長風沒有留手，被震的咳出血來，他撐起身子抬手抹去嘴角溢出的血漬，“十年了吧。”
長風雙目圓瞪，這答案讓他難以置信。
“我覺得我偽裝的還挺成功的，至少這麼多年都沒人發現，居然被你發現了，果然，連老天爺都不幫我啊！”
從前那個懵懂少年如今滿腹算計，十年，十年的時間可以改變很多事，甚至足夠讓他忘記自己的身份，還有使命，可惜還是被發現了，有些事終究逃不過…
十年前，那是清風第一次單獨出任務的時候，他瘋了般過去扯住他的衣領將人按在地上，滿是焦急的問道，“清風呢？你把他怎麼樣了？”
“死了。”看到長風眼中的震驚，心忽然有些疼呢，卻還不忘繼續道，“是我親手殺的。”
什麼使命、責任，統統見鬼去吧，忽然好想拉著眼前這人一起下地獄。
“啊！”
帶著罡風的一拳直直朝他的麵門而來，卻在落下的最後一刻轉了方向，擦著他的臉頰，落在兩指外的草地上。
一滴淚順著長風的鼻尖滑落，滴在他的喉結上，這個人，殺了他一手帶大的弟弟，可他怎麼都下不來手。
這一刻，比起身下之人，長風更恨自己。
他抬手，想如從前那般，抱抱他，手卻停在了半空，他不是清風，從身份被戳破時起，他們便注定再無可能，他也沒了留在這人身邊的資格。
注視著長風，他笑著開口，“這些年，真該多謝你的關照，讓我事事過關。”每個字都在刺激著長風敏感的神經。
“夠了，閉嘴。”這句話長風幾乎是吼出來的。
這次他沒有手軟，再次揮動的拳頭直直落在他臉上，也是這一拳打散了他們這十年間的情分，那個被他寵著，無法無天的清風，再也回不來了。
鮮血噴湧而出，血裏還混著一顆牙，可他卻絲毫不覺得疼，反而笑的更開心了。
“欠你的，這一拳算還給你了。”音落一腳將壓在身上的人踹開，腰間匕首順勢出竅，直接刺向長風，變故突生，甚至來不及反應。
當匕首沒入肩膀處，思緒被瞬間拉回，疼，那撕心裂肺般的疼痛卻並非來源於身體，而是心。
“你我，從此恩斷義絕，再見，再見…便是敵人。”長風將匕首拔出，扔在地上，鮮血汩汩的往外冒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