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兩人進入藥堂起，柏書意便注意到兩人間微妙的變化。
若是往昔，湛辰傑準備離開時，柏雲舟定然不會阻攔。
但是今日，他不僅將人留下，還留得那般理所當然。
這些細微的改變，柏書意都看在眼裏，心中也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聽聞三爺早有心上人。”柏書意沒有直接回應，而是看向柏雲舟，“大哥，要不要先同我說說你們之間，又是怎麼回事？”
她的目光在兩人之間流轉。
“不要轉移話題。”
“我哪有，隻是想確認一些事情罷了。”柏書意麵帶笑意的看著兩人，“我若沒記錯，大哥身上中的蠱蟲是噬情蠱。”
“當日蠱毒發作，是景舒姐將母蠱種在自己身上才得以緩解，這噬情蠱雖然不能讓中蠱之人愛上下蠱之人，卻能阻止中蠱之人動情，否則必然遭受情蠱反噬。”
“想來，三爺便是子蠱為大哥選中的解藥吧？那麼，大哥對他究竟是情蠱禍心，還是真心傾慕呢？”
鬆青不比風蠻，並非民風開放之地，卻也因各種原因，於沿海一帶有著“契兄弟”之舊習俗，即兩名男子結為夫妻。
當然，這種習俗具有地域局限性，礙於公序良俗覺得難以啟齒者也大有人在。
早在湛家時，柏書意便有所察覺，但當時柏雲舟並未回應，柏書意便沒放在心上，隻當湛辰傑是一廂情願。
今時不同往日，柏書意此舉也不過是想知道，柏雲舟到底是怎麼想的。
可柏書意的話，於湛辰傑而言，猶如一把利刃直插心髒。
表麵淡定，實則緊張到微微蹙拳。
不管柏書意是有意還是無意，都問出了他想問卻又不敢問的話。
忍不住看向柏雲舟，他的阿易會如何回答？
湛辰傑心中不安，不知不覺間手心竟滲出細密的汗珠。
從前阿易是不喜歡他的，甚至有些厭惡，如今卻對他這般，或許真的是受蠱蟲影響，那又如何？至少現在他的阿易完完全全隻屬於他一個人，這就夠了。
幽深的眼眸看向柏雲舟，湛辰傑雖麵帶笑意，卻難掩內心的酸澀。
他這唯恐天下不亂的妹妹啊，柏雲舟終究還是敗下陣來，本以為她長大了，結果還是和小時候一樣。
感受到身旁人的注視，嘴唇輕啟。
他，應該很想知道答案吧？
“子蠱所尋之解藥，從來都是中蠱之人心中所愛，所以自始至終選定他的，都是我，而非噬情子蠱，於他，是傾慕亦是鍾情。”
突如其來的告白，讓湛辰傑愣在原地，看向柏雲舟的眼神從開始的陰鬱悲傷，瞬間化作欣喜若狂，若不是尚存一絲理智，他恨不得立刻衝過去，將人抱住。
柏雲舟自然注意到湛辰傑的變化，原本微微上揚的嘴角，在看到妹妹臉上的笑意時，迅速收斂。
“你想知道的我說了，那你自己的呢？”
“此事說來話長。”
“那就慢慢說，不要企圖敷衍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