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來,湛雲兩家關係緊張,眾人已然忘卻,兩家昔日曾為世交。
當年,雲母嶽青檸難產去世,又逢晏城遭襲,敵國暗探趁虛而入,潛入晏城,欲將年幼的雲家兄妹帶走,借此要挾雲鶴棄城投降,幸得湛天陽率一支精銳疾馳晏城,從敵國暗探手中救下兩個孩子,帶回林都護佑。
雲家兄妹,在湛家住了兩年之久。
“此地,一如往昔,連陳設都未變。”
踏入景竹苑,雲景睿眼神微變。
苑內,青竹翠綠,竹葉隨著微風輕輕搖曳,發出沙沙的聲響,淡淡的竹香於苑中飄散,陽光透過竹葉的縫隙灑下,斑駁的光影在青石板上跳躍,兒時記憶隨之湧上心頭。
其實,成年後他也常來湛家小住,若非六年前那場變故,或許他們依舊情同兄弟,隻可惜,世事難料。
“主子...”
長風察覺雲景睿情緒異樣,出聲呼喚,雲景睿回神,轉身以扇尖輕點長風左肩。
“此次無憂穀之行,你無需跟隨。派人緊盯著湛家,我離開期間,軍中戒嚴。有些人,也該按捺不住了。”雲景睿眼神微凝。
“不如讓清風盯著,您孤身前往,屬下放心不下。”長風猶豫良久,還是忍不住提議。
提及清風,雲景睿眸色漸冷,“他另有要務,我有影衛相隨,不必擔憂。”
“是。”長風聞言,隻得領命。
入夜,月色朦朧,湛辰熠獨立於景竹苑外,身影隱於暮色之中,望著那扇半開的院門,心中情緒莫名,思忖良久,終是踏入其中。
彼時,雲景睿正側臥於榻上,燭光搖曳,映照著他專注的側顏,就見他手捧書卷,借燭光凝神閱讀,長風則抱劍而坐,於椅上閉目養神。
輕微的腳步聲,打破了屋內的寂靜,長風瞬間睜眼,目光銳利的望向那扇半開的門。
“湛家主深夜來訪,所為何事?”雲景睿未曾抬眼,似是早已知曉來人,口中輕言,手中書頁仍不時翻動。
湛辰熠走進屋內,目光落在雲景睿身上,沉默片刻,才緩緩開口。
“這話應由我問你,為何留下,又為何執意進無憂穀?”
他並未直接回答,而是輕輕合上書卷,坐直身子,給長風遞去一個眼神,長風會意,起身朝外走去,出門時順手帶上了房門。
“我昨日不是說了,仰慕神醫之名...”
雲景睿話未言畢,便被湛辰熠打斷。
“雲景睿。”湛辰熠的聲音突然變得冷淡而嚴肅,較之方才,更添幾層寒霜,“說實話。”
“我那一句,說的不是實話?”雲景睿嘴角輕揚,雙手撐於榻沿,上身前傾,與湛辰熠對視。
語氣中帶著一絲挑釁和戲謔,湛辰熠被雲景睿這副無賴模樣,氣的心中無名火起,卻強壓著沒有當場發作,許是被氣的很了,湛辰熠的語氣反倒緩和起來。
“不要以為你今日在書房的小動作無人留意。”湛辰熠斜睨雲景睿一眼,行至桌前坐下,與其對視,“你與湛家的恩怨,不應牽連老三,當年令你當眾受辱的是老二,如今償債的是我,老三無辜,何必將他牽涉其中。”
雲景睿聞言眼中卻閃過一絲異色,微微皺眉,似是湛辰熠的話,觸及了某個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