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城,吉祥客棧內。
昏黃的燈光為這夜色增添了幾分暖意,唐德陸躺在床榻之上,臉色蒼白,樊姚則在一旁仔細地為他查看傷勢,眉宇間透露出幾分不滿。
“剛在第一莊,你為何要答應雲景睿的提議?”唐德陸輕聲責備道,“那小子雖表麵溫和,但心思深沉,一看便知其沒安好心。”
“你個呆子,若非你沉不住氣,非要跑到晏城討說法,能有今日之事?”樊姚膩了唐德陸一眼,沒好氣道,“當時情形,我若不應,你以為他會讓咱們輕易離開?”
唐德陸沉默片刻,他行走江湖數十年,沒想到今日會在一個年輕後輩麵前栽了跟頭,連一招都未走出便受了傷,這對他來說無疑是極大的恥辱。
“你說他這些年針對湛家,究竟是為了什麼?”唐德陸沉聲問道,“雲家勢力龐大,要對付湛家並非難事,但他卻始終未動真格,當真讓人看不懂。”
“你怕是忘了他的身份。”樊姚歎了口氣,分析道,“鎮邊將軍府的牌匾雖然換了,但雲景睿手中握有的兵權仍在,鬆青與風蠻雖議和多年,可風蠻大軍仍虎視眈眈地守在關外,若此時雲家和湛家內鬥,你覺得這時局可還能太平?”
唐德陸點了點頭,這其中利害關係他略知一二,自是明白樊姚的話中之意。
“看來雲景睿並非不想動湛家,而是不能動。”唐德陸繼而道,“眼下之局當如何破解。”
“事已至此,不如按著雲景睿的提議行事,既然航兒鍾情湛辰傑,那便遂了她的意,左右這女婿你是中意的。”
其實他們與湛家之間的情分,早已因柏書意中毒一事而所剩無幾,撕破臉皮也是早晚的事,若是能夠借此機會促成航兒和湛辰傑的婚事,倒也算是一件好事。
“隻是...”唐德陸仍有疑慮,“湛辰熠那個小子可不是省油的燈,他若知曉此事唐家也有參與,必定不會善罷甘休。”
樊姚微微一笑,眼神中透露出幾分自信。
“放心吧,這事兒我心中有數,若是湛家不願配合,那便將此事鬧得難以收場,屆時騎虎難下,我就不信湛家不就範。”
唐德陸見樊姚胸有成竹,倒是跟著安心幾分,他這媳婦素來謀略過人,若非有這位賢內助,飛鷹幫也不會發展至如今規模,隻是此事難辦,稍有差池隻怕難以收場。
“看來夫人心中,已有成算。”
樊姚盈盈一笑,俯身在唐德陸耳邊低語了幾句,唐德陸聽後先是滿臉震驚,轉而化作欣喜之色。
唐德陸忍不住讚許道,“夫人好計謀!”
此計雖冒險,但若能成功,何止能解眼下困局,還能保住唐宇航日後的路,若不成,不是還有雲家墊背,既然都結了仇,那就看誰更豁得出去。
“就怕湛家不接招。”樊姚輕歎一聲說道,“索幸這局勢被雲家攪的夠亂。”
殊不知夫婦二人此番的對話,早已一字不落的傳於雲景睿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