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那人卻猝不及防的扯下麵巾,露出一張意料之中情理之外的臉。
“雲景睿。”
“你看上去似乎並不驚訝,看來你早有懷疑。”
其實柏書意是驚訝的,但驚訝的卻不是這人是雲景睿,而是這人不該是雲景睿。
且不說雲景睿怎麼會蠢到自爆身份,單他身上的氣息就不對,尤其是當那人走近時,柏書意便越發肯定,眼前之人絕不可能是雲景睿。
柏書意對氣息格外敏感,而雲景睿身上有種特別的味道,是體香,很淡輕易很難察覺。
易容術嘛?緊緊盯著麵前之人尋著破綻,直至發現此人兩側耳後那細小的銀針,才確定是穴位易容,此術要以銀針入穴修改五官容貌,不過時效大概兩個時辰,之後必須馬上取出,否則會五官扭曲,不可修複。
“既然雲莊主隻想要我這條命,那你的目的達到了,我要見我的孩子,現在,立刻,馬上。”
柏書意強勢開口不容拒絕,假雲景睿收了麵上的笑意,這女人還真是不討喜,若不是她嫁與湛辰熠還有些價值,哪裏會將人留到現在。
“放心,這幾日孩子過的要比你好,你現在更應該擔心的是你自己。”
“斷魂無解,我便是再怎麼擔心又有何用?本以為我於你還有些價值,看來是我高估了自己,否則你怎會連救命之恩都不顧及,給我下這麼陰損的毒呢!”
譏諷、嘲弄,惹得對麵之人蹙眉不悅,這種行為也稱作死,換做旁人敢同他這般叫囂早一掌拍死了。
“所以你該慶幸,我沒立刻宰了你。”
迎上對方滿含惡意的雙眸,柏書意選擇沉默不語,對方的目的已然不言而喻,就是明晃晃的借由此事激起湛雲兩家的矛盾。
這幾年兩家雖有紛爭,卻並未真正走到水火不容的地步,但此事若證實為雲家所為,新仇舊怨兩方難免不會兵戎相見,如今兩家並未撕破臉皮,仍會一致對外,其實這一平衡是朝堂與敵國都不願見的,唯有兩方內鬥,這穩若金湯的邊關才能讓人有可乘之機。
此人當著她的麵扯下麵巾,無非是想坐實此事就是雲家所為,她若此時道破對方身份,反倒不易脫身,可他們既然敢這麼做,想必早已準備充足。
隻是湛辰熠疑心那般重,她若據實相告,隻怕那人多半會以為她在為雲家開脫,想到此柏書意竟有些無力。
見柏書意這副呆呆的模樣,假雲景睿也覺無趣,左右那藥她已經吃了。
這口鍋,雲家背定了,想來雲景睿也不會拒絕,畢竟扣在他頭上的禍事也不止這一件,他既懶得解釋,那也不差多這一樁。
徑自退出木屋,獨留柏書意一人。
其實那晚蒙麵人出現時,柏書意就將準備好的香粉袋子捅破,這幾日並未降雨,想必沿途留了些痕跡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