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柏書意坐上了前往林都城的馬車,從江南水鄉到北省關外,可謂千裏迢迢,光是路程便不止一兩日,隻是沿途風景雖好,可鐵打的人也架不住舟車勞頓,若非柏雲舟早有準備,就柏書意的身子,怕是半路就撐不住了。
趁著休息的空檔,劉昭悄悄將琉桑叫到身邊,“小桑兒,你去問問那慕先生,還有多久能到。”
“好。”琉桑下車後小跑了兩步到柏雲舟跟前,“慕先生,咱們還有多久能到?”
“最多一個時辰便可入城。”說完越過琉桑,朝著柏書意乘坐的馬車方向看去,“可是夫人身子不適?”
見琉桑點頭,柏雲舟歎了口氣,柏書意身子弱又有傷,雖然放緩了行程,但沿途顛簸,倒也難為她一路走來沒有半句怨言。
“將此藥交給夫人,可暫緩她的不適。”取出藥瓶遞給琉桑,“告訴夫人,入城後會先歇在客棧,明日一早府中便會派人過來安排迎親事宜。”
“哦。”琉桑應聲拿著藥回到車上,將柏雲舟的話又重複了一遍。
還有一日…想到此柏書意不免落寞,背井離鄉來到這陌生的地方,對前路的迷茫、彷徨,那份慌亂無措、心酸委屈無人訴說,她不知等待她的會是什麼,卻唯有麵對。
“小姐。”劉昭像是看穿了柏書意的心思,拉著她的手拍了拍道,“您還有我們。”
“是啊。”她看了眼狀況外的琉桑,“我還有你們。”
車隊入城剛好未時才過,馬車停在一家客棧門前,柏書意從車內走出映入眼簾的,是數十名丫鬟隨侍,似已恭候多時,錯愕之餘隻見為首之人上前兩步。
“奴婢櫻琅,見過大夫人。”
“起來吧,不必多禮。”
柏書意從未處理過這樣的場合,加之旅途勞累自然無心應承,隻是從她走下馬車那刻起,她的身份便不僅僅是柏書意,一言一行一舉一動代表的也都不隻是她自己。
“櫻琅是湛家主事大丫鬟,在下需先回府複命,您若有什麼需要,直接吩咐櫻琅即可,不必拘謹。”言畢柏雲舟又對櫻琅道,“這裏就交給你了。”
“先生放心。”
待柏雲舟離開後,一行人在櫻琅的指引下進了客棧,本以為可以倒在床上,美美的睡上一覺,緩解下疲憊之感,哪成想推開門時,卻見屋內擺滿了鳳冠霞帔跟各色飾品,琳琅滿目卻叫人哭笑不得,不必猜也知定是那人的手筆。
“稟夫人,這些都是家主命奴婢備下的,因不知夫人喜好,便選了些帶過來,若是夫人不喜,還有些在府裏,奴婢這就差人去取。”
“不必麻煩,不過穿一日罷了,就在這裏選一件便是。”
一般女子若遇今日場麵,難免會欣喜若狂,便是大戶人家的小姐也會難掩激動,而眼前這位新夫人,卻神色未改甚至無暇細看,與其說是挑的隨意,不如說是隨便選了件,看得出不似虛榮張揚之人,倒也讓櫻琅心中有數。
隻是櫻琅不知,柏書意並非對這些繁華之物棄之敝履,而是現下真的累了,縱然眼前瑰寶無價她也無心欣賞,卻又不能敷衍了事,拂了那人的一番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