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後湛辰熠再未出現過,除去琉桑,每日與其接觸最多的便是戴著麵具,沉默寡言卻醫術精湛的慕先生(柏雲舟),不知為何,這位慕先生總給她種似曾相識之感。
或許是太過相似,讓柏書意產生了錯覺,相處越久這種感覺就越強烈,幾日下來柏書意已然無法再按捺心中的想法…她很好奇也想確認,那麵具下隱藏的,是不是她心心念念的那張臉,站在麵前的是不是她盼望已久的那個人。
“慕先生醫術高超,不知師從何處?”
“夫人過譽,在下不過看過幾本醫書,略懂醫術罷了,並無名師言教。”
自柏書意開口起,柏雲舟便知其用意,他三歲學醫,八歲熟讀醫藥典籍,十歲可分辨千餘種草藥,十三歲出師,十五歲成名,這其中不乏母親的言傳身教,以及外公的指點,否則也不會有今日造詣,就如今這般醫術當今世上屈指可數,也難怪這丫頭會起疑,看來想要輕易搪塞過去,是沒那麼容易了。
“先生不必自謙,我雖不精醫術,但自幼耳濡目染對此多少有些了解。”柏書意話鋒一轉繼而道,“隻是先生這聲‘夫人’,書意怕還承受不起,畢竟大婚之禮未成,如此稱呼怕是於理不合。”
“恕在下直言,您已承下這門親事,便當得起這‘夫人’二字。”
見慕易眼神微變,為免引起誤會,柏書意隻得解釋道,“先生莫要誤會,我並無他意,也清楚自己日後的身份,隻是如今還不大習慣。”
“聽習慣了,自然就適應了。”
在柏雲舟看來,柏書意還存著些小女兒家心思,他雖心疼卻也別無他法,畢竟後路已斷,若想平安度此生,就唯有疾步前行,而湛辰熠便是她浮生中唯一的救命草,此事已成定局,任誰也再難扭轉乾坤。
“先生所言極是。”柏書意將手搭在布枕上,柏雲舟落座為其診脈,撤手時道,“夫人身體恢複極佳,再有兩日便可痊愈。”
“還要多虧先生這幾日的照料,否則依著我這身子骨,怕是很難好的這般快。”
“夫人的身體的確有些虛弱,這幾日先進些溫補之藥,等回了林都再慢慢調理即可。”
當年李瑤星因先帝降旨心懷怨恨,暗中於楊夢琳飲食中動了手腳,她雖醫術了得對毒物卻不善鑽研,這才導致柏書意尚未足月便提前出生,楊夢琳也因此險些血崩,後來雖保住了性命卻元氣大傷。
可以說柏書意是楊夢琳用命保住的孩子,自小被捧在手心裏,生怕有個閃失,此刻柏雲舟想到柏書意背後的傷疤,不由緊了緊藏在身後的手。
“有先生在我自然放心。”柏書意臉上掛著淺淺的笑,看向他的眼神卻深了幾分,“恕我冒昧,有句話不知當問與否?”
“夫人想問什麼,但說無妨。”
“先生為何不願以真麵目視人?”
“在下生來麵容奇醜,唯有側臉還能見人,為防嚇著旁人這才戴上麵具。”
“先生莫怪,隻是您讓我想起一位故人。”
“所以夫人是將在下錯認成了哪位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