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清晨,空氣中彌漫著清涼的氣息,陽光穿過茂密的竹林,溫和的散落在院中每處角落,微風拂過,竹葉隨風擺動叫人心曠神怡。
女子一襲素衣,頭發隨意的盤起,隻一支木簪別在發間,手執書卷坐在院中神情自若,不時品著桌上的茶,側顏輪廓柔和,配上這周遭景致,竟有種如臨畫境之感。
“你身上有傷不宜走動,最好回榻上躺著,倘若你再暈倒,我不保證你還有昨晚的運氣,畢竟我這花田也到了施肥的季節。”從頭至尾她的眼都未曾離開手中書卷,雖然聲音平淡聽不出情緒,可字裏行間卻透著警醒。
“在下身體已無大礙。”徑自走到女子麵前,仔細打量著這大膽救他之人,畢竟昨夜情形,換做普通女子,怕早已嚇破了膽,她卻仍能這般泰然自若,實屬難得,可惜此刻身處險境,不能暴露身份,隻得化名道,“在下景空,多謝姑娘搭救之恩,不知姑娘如何稱呼?”
她不過合上書,抬眼對上麵前之人,半晌開腔道,“秋霜凝。”
“秋風蕭瑟落露為霜,景致雖美卻透著淒涼,倒真有幾分符合姑娘的清冷。”
“公子想多了。”那不過是她為了敷衍,隨口編的名字罷了。起身至院中角落,看著已被毀壞的花圃,轉身道,“我不管你是何人,為何會出現在這裏,既然人已無礙,就沒必要再留下。”
翩翩公子麵若冠玉,真是生的一副好皮囊,怕是走在街上也會引得女子頻頻側目吧!可惜她自幼時起,便見過這世間最英俊的男子,所以眼前之人於她而言也不過相貌平平。如今的她,早已沒了少時的心思,隻想靜靜的守住這最後的家,等待那個終將回家的人。
“真沒想到姑娘竟會對個病人下逐客令。”
“我非醫者,你也不是我的病人,救你不過無心之舉,你又何必放在心上,與其糾纏不休不如盡早離開,豈非更好。”
“話已至此,若在下強賴著不走,著實有些說不過去,隻是救命之恩,無以為報…”
“打住。”未等其說完,她便製止道,“這後麵通常不是什麼好話,你若要走,門在那裏,不要這般話多。”
他被懟的愣住,敢對他這般不假辭色的人不多,眼前這位姑娘算一位,還真是個有趣的人啊!
“姑娘果真是個妙人。”從腰間取出一枚祥雲玉佩,放在桌上,“這枚玉佩乃是祖傳之物,日後無論你遇到何事,隻要帶著玉佩到第一莊,我都會為你辦到。”
對於從不向任何人允諾的人來說,這個諾言分量非同小可。
秋霜凝——他記住了。
看著那人離去的背影,拿起桌上的玉佩,柏書意不免有些想笑,景空——總覺得這名字也是那人隨口編的…攥著玉佩的手緊了緊,留著也好,說不定會有用上的時候。
其實對外人而言,這裏不過是郊外一片被迷霧籠罩的竹林,沒人曾入林深處,自然不知這竹林後竟是絕壁,更沒人知道這絕壁之上,還有一處居所,若非景空誤打誤撞闖了進來,外人根本不可能發現這裏。
臨近午時院門再度打開,這次進來的是個十四五歲大的孩子,頂著一臉嬰兒肥,推門喚了聲小姐,趕緊跑到柏書意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