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隨便逛逛，也是花了些時間的。
歸歆走得習慣，完全不當回事。
在小鎮的時候，安德魯經常看她到處溜達，低沉晦暗，遊魂一樣的精神狀態。現在完全不同，雖然還是瘦，卻不像之前那麼輕飄，整個人自由敞亮，笑意盈盈。
“你脫胎換骨了。”他說。
歸歆認真地想，“之前蒙了灰塵，現在洗刷幹淨了。”
安德魯微微點頭，“這裏就是你的家鄉？”
歸歆猶豫，“我五歲才過來這裏，十九歲離開這裏，這樣能算家鄉嗎？”
安德魯倒沒猶豫，“當然算。”
歸歆又是笑，“在小鎮的時候，我經常夢到這個湖。那邊的風景雖然美，但是和這裏還是不同的。”
安德魯聽出她話裏的拒絕，沉吟片刻，轉頭看一眼跟在後頭的吳丙，“她是你的保鏢？”
歸歆不瞞他，“擔心報複，找個人跟著比較安心。”
安德魯是幹黑社會的，看的內容和普通人不一樣。視線掃一圈，淡淡說話，“這個城市裝了很多監控設備，搞不好還帶人臉識別係統。想在這裏搞報複行動，不容易的。”
歸歆驚一道，“真的？”
安德魯微笑，神態看著儒雅，“你可能不知道，你這個家鄉是世界安防之都。”
歸歆摸摸腦袋，恍然大悟一般，“我好像在哪裏看到過，H城有兩家安防巨無霸的企業，占了全球60%的市場份額。”
安德魯挑一挑眉，淡定地說，“我這趟過來，打算采購一批設備回去。”
歸歆沒想到他是公務出行，壓力頓減，還主動請戰，“做外貿我是專業的，還有些人脈，有問題我可以幫你搞定。”
安德魯摸出手機，慢條斯理地說，“你的手機號碼？還有聽說你們這邊都是用微信聯係，我已經下載了，你加我？”
歸歆一萬個沒想到。
然事已至此，她必須把手機摸出來，把手機號、微信統統交代出去。
安德魯滿意了，抬眼看湖光山色，分外順眼。
*
吃完麵，三個人又一起晃蕩回來。
不過安德魯沒有去歸歆的小窩，他確實如之前所言，有正經事情要辦。
可以算大客戶，對方還派了專車來接。
安德魯安閑離去，有了歸歆的聯絡方式，隨時可以聯係。
“這男人是幹嘛的？”
難得吳丙有興趣，捏著水杯，小聲地問。
歸歆正在看窗外，正是花好季節，小區的綠櫻花都開了，生機勃勃的感覺。
“看上他了？”她好笑地問。
“那倒也沒有。”吳丙腰板挺一挺，“我覺得他的氣質很混搭。”
“怎麼講？”
“文質彬彬，舉止優雅，很有教養的樣子。但是眼神格外深邃，疑心很重，不會輕易相信別人。”
“怎麼看出來的？”
“我是專業人士，會看微表情。而且你可能沒有發現，每到一處，他都習慣性地會看一下監控器的位置，還有周圍人的情況等等，觀察的角度跟我差不多。”
歸歆確實沒發現，她以為他們都是隨便走，隨便看。
想一想，她喂出一個消息，“他副業是律師。”
吳丙點頭，繼續問，“那主業呢？”
歸歆思考，如何委婉地表達出內容，最好是她啥也沒講，但吳丙七竅玲瓏一下子就懂了。
沒等她說話，吳丙好像已經懂了，“我看過教父，這位帥哥是從意大利來的，不會是傳說中的黑手黨吧。”
歸歆眨眨眼，然後……莞爾一笑。
小姑娘真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