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盡安臉色變得肅殺一般的陰沉，垂眸，他淡聲說話，“首先，這些是您的猜測；其次，如果是真的，您想怎麼做？”
關昶冷眯起眼，“雖然沒有證據，但是我不會亂猜，整體的邏輯是通的。”
謝盡安不語，關茹失蹤的第一天，他就猜測這件事情與歸歆有關聯。警方發布消息說關茹被劫到了海上，讓他確證了這個想法。
關茹殺人誅心，她以牙還牙。
而他隻能死撐，裝不知道。
事實，就算他去找歸歆。首先她不會承認，其次就算她承認，也給不出坐標。
事情已經發生了，追不回來了。
見他默不作聲，關昶突然站起身，拿起桌上的茶盞，狠命地摔到地上。
“啪。”
茶盞四分五裂，四散飛濺。
外頭有急促的腳步聲，卻被他的一聲大吼鎮住，“誰也別進來。”
謝盡安不動聲色，關昶從上到下地打量他，“你是不是恨死你媽？”
“有一點。”
謝盡安聲音很淡。
關昶冷笑，“所以她落到今天的這個局麵，你其實是讚成的？”
謝盡安搖頭，“她是我媽，我不會這麼想。”
關昶背著手，在他麵前來回走了幾圈，呼吸漸漸平順。
“你外婆虐待過你媽，她那會兒隻有嘉禧那麼大，因為偷偷去花園玩，被抓回來關進一個小籠子裏，一整個晚上。之後她整個人就充滿了戾氣，但同時又要努力符合大人的要求，賢良淑德優雅貴氣。她之所以成為惡人，是你外婆害的。”
謝盡安一陣沉默，“所以，外婆的死不是意外。”
關昶一驚。
謝盡安抬起頭，無聲地看著他，之後他一字一頓，“我父親的死也不是意外。”
關昶難得有失語的時候，背在身後的手指捏成了拳頭。
謝盡安靜止了一會兒，眼神裏有難以名狀的深沉意味。
“您一直充當妹妹的保護神，外婆欺負她，我父親欺負她，不管手段如何，您幫她的這個出發點都是對的。但是歸歆不一樣，先不說這次的事情是不是與她有關，您有明辨是非的能力，這次是您妹妹欺負了歸歆。”
關昶略略僵硬，靜下心，他表情也是平靜，“你是兒子，你媽媽現在的樣子，說不定就好不了了。她有一份公證遺囑，她名下所有的達航股份都由你繼承，其餘資產，她隻給你姐三分之一，剩下的也全部歸你。天底下沒有不愛自己兒子的母親，但兒子就未必。”
謝盡安淡淡道，“舅舅，我媽之所以會成為惡人，您是不是也有責任？”
關昶倒抽了一口冷氣，盯了外甥許久，他幽幽地問，“你打算死保了？”
“是的。”
謝盡安先認下來，之後他慢吞吞地說，“不一定是惡人，隻是做了惡事之後，總有人替她善後，久而久之，就橫行無序了。”
為今天的這場談話，關昶做了一些準備。沒想到最後被謝盡安反殺，並且控製了全場。
他竟然有些高興，能夠壓住他的勢頭，應該也能應付謝弘靖。而他其實是來談判的，試出了外甥的底牌，後麵就好談了。
“你說的這點我也想過。”
他爽快地認了，然後他麵孔又冷下來，“你媽如果沒事，那女人就不會有事。否則，你保不住她。還有，你別想著和她再續前緣，她讓你媽吃足了苦頭，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你們已經是仇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