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歆目光微微下垂，一邊吃，一邊想得出神。
謝盡安偶爾會看她一眼。
總歸是個謎，在歐洲見到東亞裔美女不算意外，但是會被意大利南部黑手黨爭奪的東亞裔美女？他確實想不出這中間的關聯。
卓輝還有工作彙報，發了好幾條詢問信息，沒能收到回複，耐不住寂寞他撥電話過來。
“老板，我是不是打擾您了？但是史威德這邊也很重要，您讓我查的數據，我都發去郵箱了。您看一下，另外我談一下自己的看法，就已有的數據看，這家公司還是不錯的，”
他是記憶神童，對數字尤其敏感，一個數據套著一個數據講得神采飛揚。
謝盡安沒他這個本事，憑空聽了一會兒就不耐煩，“三個小時後我會到米蘭，等我仔細看完數據再說。你先睡吧，明天上午八點左右，你那邊是下午，我會給你打電話。”
卓輝還有長篇大論要講，不過他習慣老板的做派，及時踩住刹車，“好的，我等您電話。另外。”
他又起了一個調，“董事長約我明天上午九點彙報工作，您……”
謝盡安轉頭看向窗外，黑亮的眸子對著稀薄的夜色，聲音帶了明顯的攻擊性質，“你做過什麼不能被她問的事情嗎？”
卓輝暴汗，認命地答，“怎麼可能呢，行的老板我知道該怎麼彙報。那個，沒有別的事情，打擾您了，再見。”
電話掛斷，謝盡安再轉回頭，目光又落入一片幽深之中。
感覺得到對方眸底的研究與探索，他突然一笑，“你是中國人？”
歸歆沒有猶豫，“嗯。”
“怎麼會和意大利南部的黑手黨產生聯係？”不明白就問，謝盡安打了一個直球。
歸歆垂眸，拿起咖啡緩緩地喝一口，神情有些淡，“我在那兒待了三年多。”
謝盡安對意大利南部稍有了解，雖然還有黑手黨的存在，但並不是隨處可見，隨便就會引起騷亂的。更何況是跨境作戰，搞出這麼大的陣仗。
想一想，他又問，“你還打算回去嗎？”
這個問題歸歆有仔細想過，所以這會兒答得也是順暢，“不打算回去。”
謝盡安唇邊隱約笑了笑，“你覺得多久會有人追上來？”
歸歆的瞳仁明顯緊了緊。
老西蒙說安德魯是豺，狡猾、靈活，又有耐心。他最大的特長是固守自己的地盤，慢慢積攢能量，靜等時機成熟。
這種人當然是危險的，但是歸歆好像也不是十分害怕。因為她知道謝盡安也不是省油的燈。
“你怕嗎？”
她居然笑了笑，漂亮的眉毛好像飛蛾的薄翅，輕輕的一抹勾挑，謝盡安的腦海裏浮起“明媚”二字。
“需要怕嗎？”他問。
“搭車而已，沒什麼好怕的。”歸歆說得輕鬆。
從休息區的咖啡廳出來，天色已經黑透了。
歸歆原本走去後排座位，但是被謝盡安叫住，“一下午睡夠了吧，坐副駕駛座吧。”
“哦。”
歸歆乖順地繞回去。
暮色沉沉，高速公路蜿蜒曲折，謝盡安漫不經心地轉動著方向盤。
“你家人呢？”他問得自然。
歸歆卻是一愣，思緒沉下去，隔了好久才慢吞吞地答，“我是孤兒，沒有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