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婠認出了一人,立時將目光投到那年幼男童身上,死命盯了幾眼,幾乎呻吟出聲,木頭哥哥!
相比大變樣的小阿囡,木頭哥哥可沒什麼大的變化,仍然是那副笑起來有些靦腆的模樣,隻是小身體明顯壯了些。
再見這二人,她幾乎能肯定,那救自己的少俠二人組就是北燕貴公子與木頭哥哥無疑!
他們怎麼會在這裏?難道他們也是北燕使團中的人?不對!自己遇襲的時候,北燕使團根本就沒有入城,應該還在路上慢慢晃悠著。
趙婠的臉色難看至極,心裏不知是什麼滋味。若非此時添禧殿的燈火太盛,她與一眾小人站的地方光線相對更暗沉,隻怕不但身旁幾人,就連從殿中走出的兩個人也都能發現她的失態。
她到底不是普通小孩兒,雖然嚇得要命,但總算是極快地在小臉上盛開了一朵笑花兒。笑臉,是她無往而不勝的利器,無論要遮掩什麼表情,隻要一笑,她就能甜蜜起來。
一眾小人麵對麵攔住了少俠二人組,靈敬公主已經不是那個聽女官的話乖乖散步的懵懂小娃,在趙婠的“感染熏陶”之下,小公主似乎懂事得特別快。當下,一步邁出,靈敬稚聲稚氣大喝:“給本宮站住!爾等何人?”
少俠二人組麵麵相覷,還未等開口,添禧殿裏急急走出一名宮女,對靈敬施禮道:“不知哪位皇親駕到,有失遠迎,請恕罪!奴婢是孝義帝姬的貼身宮女阿冰,此二人是鄭尚書大人的小廝,奉尚書大人之命來見帝姬最後一麵。”
公子顯走到靈敬身旁,慢條斯理道:“靈敬公主殿下駕到,你這宮女好生無禮!我等俱不知何時宮中有了一位孝義帝姬,這兒……不是寓王世子夫人的新婚之所嗎?”
那宮女臉色一變,卟嗵一聲跪倒在地,磕頭如搗蒜:“奴婢失言,公主娘娘恕罪呀!”
“哼!今日乃良辰佳期,不與你計較。不過,爾等雖是燕人,然嫁與我大秦,從今往後,便是秦人。這‘孝義帝姬’四個字再也休提,添禧殿裏隻有寓王世子夫人!我乃皇嫡孫顯,我身後尚有四位皇孫並一位從五品女官。堂兄新婚大喜,我等都是來恭賀的。北燕當真是蠻夷之國,鄭尚書居然遣派小廝來見世子夫人最後一麵!這其中莫非有什麼蹊蹺?那二位可千萬別亂跑,我西秦的禦林軍若在宮裏抓到可疑之人,向來都是直接處死的!”公子顯一番話,盡顯皇孫威儀,直斥得那宮女體如篩糠,害怕得頭也不敢抬。
趙婠瞟一眼傻乎乎瞪著前方地公子昭,再瞧一眼公子顯筆直傲然地脊背,覺得自己的打算簡直是癡人說夢。此時她沒什麼心情來鄙視小胖球。大半心思都放在了少俠二人組身上。
這兩人把自己縮在陰影裏。已不能看清楚他們的麵容相貌。但不知為何。趙婠知道他們在盯著自己。難道,他們已經認出了自己就是他們曾經救下的人?就算如此。他們肯定還不知道自己也已經知道了他們是救了自己的人,更不知道自己知道使團還在路上磨蹭時他們就秘密潛進了恒京。
而最壞的可能就是,他們已經認出了自己是小阿囡——生死關頭。被拋棄地木頭哥哥告發了她!如果是那樣……可以饒木頭哥哥一命。但,這個穿著小廝地灰樸樸衣服,卻依然貴氣十足地小公子必須死!
性命攸關,趙婠心裏亂七八糟一團。狠戾之氣大作。低垂在身側的手已經緊緊握成了拳頭。此時,眾小人及仆從已經跟著公子顯與靈敬公主往添禧殿裏走。她打定了主意。人反到輕鬆了不少,趕緊也跟了上去,卻不妨聽見一個聲音遲遲疑疑道:“女官大人。請您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