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婠咳了兩聲,胸口悶得慌,哇哇吐了兩口血,探起身死死盯著這人,尖聲罵道:“好不知恥!你一個大人欺負我一個小娃,害不害羞?真不要臉!”
蒙麵人怪笑兩聲道:“丫頭,怪就怪你得罪的人太多。你小小年紀,行事這般百無禁忌,真當恒京無人麼?”說著話,他伸手便向趙婠腕子上抓過來,“莫慌,大爺不取你性命,隻是委屈你走一趟,過個三五日便放你回家。”
趙婠尖叫一聲,胳膊肘兒往地上一杵,立時機括聲大作,隻見五道寒光穿破她這春衫寬袖,從下而上朝蒙麵人小腹射去。蒙麵人大驚,揮手一道渾厚真氣劈出,將五道射來的袖箭擊個粉碎,卻也狠狠打在了趙婠身上。
趙婠翻滾出老遠方停下,半聲不吭,一動不動。蒙麵人眼珠子轉了幾轉,露出幾分笑意,走上前將趙婠的臉朝上扳過來,在她鼻前一探,嘀嘀咕咕道:“小丫頭太不經打,世子隻說叫她吃點苦頭,卻沒說要她的性命。趙奚太也難纏,隻怕被看出個子醜寅卯。如今既成事實,說不得,大爺隻好做點毀屍滅跡的惡事!”
蒙麵人撿過那麻袋,把趙婠裝進去,剛剛拎起要走,腦後警兆突生,一道火烈之極的氣息淩空襲來。把麻袋一扔,蒙麵人想也不想,反身便是一擊,霍然對上一隻熾烈之極的手掌。心中一驚複又一愣,轉而恐懼大生,一道烈焰也似的真氣從他手掌裏直鑽而入,肆無忌憚地攻擊他的經脈內髒。
蒙麵人慘嚎出聲,蹬蹬後退十幾步,怒吼聲中,一口氣將自己真氣鼓到十足,將那股可惡的烈火真氣一鼓作氣逼出體外,也顧不得麻袋了,直接轉身就跑。這一回頭,眼前卻劍光森然,他暴叫一聲,拚命躲過了心髒要害,被這一劍刺在了右胸上。
此時,蒙麵人才看見,這持劍者居然是個最多十歲的文秀黑衫男童,滿臉的怒意。再一轉身,用烈火般的真氣偷襲他的,也隻不過是個十二、三歲的俊朗紫衣小少年,手裏握著一杆通體火紅的長槍。
這年頭,小娃都如此厲害了?方才背後那真氣可當真是厲害之極。蒙麵人運指如風,點住了傷口周圍的穴道,呸地吐出一口帶血的唾沫,獰笑道:“大爺這臉丟盡了,居然差點被兩個小畜牲給嚇走。嘿嘿,莫非以為受了傷,大爺就不能收拾你們?看不出來,這小丫頭還挺會招蜂引蝶的。”
紫衣小少年一挑嘴角,笑道:“顧頭顧臉不顧腚的家夥,你可別說錯了,本少爺是路見不平、拔槍相助,和那小丫頭卻沒什麼關係。就算你沒受傷,本少爺也一樣能要你的命!木頭,飛燕劍法十二式!”說著話,長槍一指,抖了個槍花,直奔蒙麵人的麵門刺來。那黑衫男娃默不作聲,仗劍猱身自後方夾擊。
蒙麵人怪叫連連,倒真如他所說敵住了這兩名少年,且有越戰越勇之勢。一掌掃歪了長槍,又一腳踢偏了長劍,蒙麵人得意地大笑,真氣鼓蕩。這兩名少年才發現,此人居然隱藏了修為,看這真氣強度,他起碼得是五品上的強者。
而兩名少年雖說真氣修為不如蒙麵人——紫衣少年五品下,那黑衫男娃卻隻有三品中。不過,他二人的槍法與劍法俱精妙之極,奇招連連,且各有卸氣借氣的招式,又有默契的合擊之道。一時半會,蒙麵人也奈何不了兩名少年。
眼見街口隱有人影晃動,蒙麵人暗道,上頭說最多隻有半刻鍾的時間行事,看來得放過這兩個小家夥。他振氣擊退了兩少年,哈哈一笑道:“小兔崽子們,大爺沒空陪你們耍。留待日後好相見罷!”身法閃動,這人兔起鶻落,幾個閃身,已然來到那麻袋旁邊,探右手就要去抓袋口。
兩少年救之不及,隻能眼睜睜看著這人拎起麻袋往街口竄去,剛跺腳痛恨,卻聽那蒙麵人淒厲無比地慘叫一聲,居然扔下麻袋,衝天而起,數息間便不見了蹤影。
兩少年麵麵相覷,發足狂奔,來到麻袋近前,卻驚愕之極地發現地麵居然有一層薄冰,正在陽光下飛快地融解。紫衣少年奇道:“這是怎麼回事?”
黑衫男童輕聲道:“公子爺,咱打開麻袋看看?”
若有那懂行的人,定會驚異發現,這少俠二人組此時所說的語言居然是燕地之語。而那紫衣小少年與蒙麵人對話時所用的秦語又順溜之極。
紫衣少年點點頭,兩人因忌憚那莫名出現的薄冰,又見麻袋上隱有白霧騰起,便小心翼翼地用武器挑開麻袋,定睛瞧去,卻見一個麵色慘白得像死人的小女娃人事不醒地歪在麻袋裏。
她那頭發、眉毛以及長長的眼睫上都掛著水滴,身上也**的,混合著血跡,瞧著可憐之極。不過,吸引兩名少年注意力的卻是她右手緊緊捏著的一根銀白長針。就算離得這麼遠,這根銀白長針也散發著令人退避三舍的冰冷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