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宋泊簡剛到門口,便將門檻上坐著喂小貓兒的湯圓兒盡數捉進眼中。
他不自覺地放慢腳步,勾起唇角,就這麼一直注視著她。
小貓吃完肉舔了舔貓爪,在湯圓兒腿上蹭來蹭去。
湯圓兒手指摸了摸它耳朵笑著說道:“這粘人勁兒,怎麼跟某人很像?”
宋泊簡低笑出聲。
湯圓兒抬頭正看見宋泊簡立於不遠處,滿眼含笑地看著她。
從門檻上站起來,三兩步便過來他身邊。
“怎麼回事?他們可有為難了你?”
宋泊簡心中熨帖又溫暖。
待進了屋裏,才看清宋泊簡嘴角有傷,“誰打的?”
她養的那麼漂亮的人,誰下的手,王八羔子!
宋泊簡淺淺笑著,“無事,老皇帝想看我與他的士兵搏鬥,摔兩下跤而已。”
他已經盡量避開,不讓其動到自己臉,可那士兵卻看準了他的臉,一個勁朝臉打,再看一旁常安那副嘴臉,便知是被教唆過了。
湯圓兒立刻炸了毛,“狗皇帝拿你當猴耍?給他演雜技呢?”
氣死她了!
湯圓兒心中冒火,心裏已經開始計較如何弄死皇帝!
是個鬼她也要捶它一錘!
拿出藥細細擦在他臉頰和嘴角,擦著擦著一雙杏兒眼中霧氣漸濃,湯圓兒趕忙低垂下腦袋,狠狠眨了眨眼睛,不讓眼淚繼續彙聚。
宋泊簡心尖暖暖的,輕輕拉過她在身旁道:“圓胖跟我說了蒔花坊的情況,接下來吏部尚書府會很忙,無暇顧及一紅樓這種小事,你們安心經營。”
湯圓兒輕咳將喉間腫脹感咳的舒適些才開口,“你被他們監視起來,行事可還方便?”
其他還無所謂,就是想著見不著一直以來都朝夕相處的人兒,心中便倍感難受,“我以後白日得在質子府,晚上回來看看你。”
湯圓兒點頭,“你萬事小心。”
這些年,宋泊簡總會出去辦些事,她知道是他在做大的布局,又不想將她牽扯進太多麻煩。
湯圓兒在後麵能盡力幫一點是一點,搜集些消息,攢些錢總歸錯不了。
宋泊簡拉住湯圓兒為他塗藥的手,歉意道:“讓你擔心了。”
湯圓兒撅了嘴巴,鼻頭剛剛忍下去的酸意立刻重新來過,眼淚便不爭氣地掉下來。
她怕極了,這些年總會有人時不時地來監視宋泊簡一陣,不小心行差踏錯半步,便會被請去都城一次。
雖沒什麼大錯,最終還是會將他放回來,可如此折磨,誰的心髒也受不了。
萬一真出了事,她就怕自己無能為力……
宋泊簡很自然地,分開兩腿將她拉進懷裏,緊緊抱著。
這麼些年兩人可以說相依為命,卻又不似平常人家的日子。
有時南昭的微微動作,皇帝也會請他去都城小住。
他們兩個小娃過的如履薄冰……
明明是該他一人承受,卻屢次害她擔驚受怕。
宋泊簡如今再沒有過兒時的衝動,他早已習慣裝慫扮弱,蓄力待發。
……
第二日湯圓兒小二打扮,提著食盒來到質子府。
一雙亮晶晶的杏兒眼,笑眯眯地看著宋泊簡。
宋泊簡看到她那一刻便滿眼含笑了。
湯圓兒將屋內審視一圈,裏麵從布置到生活用具倒也齊全,完全不似之前那樣空空如也。
“怕你在這裏想起不好的回憶,一個人偷偷哭鼻子。”
宋泊簡噗地笑出聲,“在這裏隻有好的回憶。”
兩人相視而笑,取出食盒裏的點心,“跟舒姐姐學的,你嚐嚐。”
也隻是淺淺坐了一會兒,為免外麵人起疑,她隻能匆匆離開,來看一眼,沒委屈他,她便放心了。
一紅樓的事還未解決,她匆匆又回到蒔花坊。
湯圓兒將陳家裏裏外外打聽了一番,而陳長風卻也將她打聽了一番。
“戶部尚書府湯維之外室所出?”
“正是。”
陳長風摸著下巴眯了眼,“就這點身份,敢跟他叫板兒了?範良這個廢物!”
“少爺,現在我們如何?”隨從問道。
陳長風想了想,“讓她老子收拾她。”
隨從不太明白,“少爺,點……點小子一下?”
陳長風在他腦袋上戳一下說一個字,“皇,上,大,選,淑,女,常,氏,能,舍,得,讓,親,生,女,兒,入,宮?”
“這他娘的不是有了替罪羊嗎?”最後一句直接將人戳跪下了。
隨從呲牙咧嘴抱著腦袋,聞言立刻一副醒悟模樣,“還是少爺英明,她備選淑女,財產還不得交給當家主母,將來若翻了身才有本事拿回,今上如今年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