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爺爺趁機掏出手機道:“所以,你要多學習啊,高中沒有畢業不可怕,隻要你放棄學習,就能成功。
你的小說,恐怕沒人會相信是一個高中生寫的吧?”
陳爺爺果然是老師,每一句都能轉到學習上去,就像一位對孩子充滿期待的父親。
父親?何秋不懂父愛是什麼感覺,但是陳爺爺的關愛,讓他仿佛找到了父愛。
上午應酬了一上午,陳爺爺吃完飯就睡午覺了。
也是奇怪,校長走了以後,就沒有人來拜年了,好像都安排好了一樣。
何秋收拾好碗筷,坐在房間的暖氣管前發呆,初三了,不知道哥哥是否上工了。
也不知道母親是否去看了外婆,表姐能遇見她嗎?還有父親,他在哪裏過年?
除了哥哥,沒人牽掛何秋,可是何秋依然會想起他們,無數次幻想著,父母能突然變了,變得關心她和哥哥,變得像正常的父母。
幻想也就是幻想,正月初十,柳雲就回來了。
見到柳雲時,何秋大吃一驚:“你不是十五才回來嗎?”
柳雲用食品袋裝了一大塊臘肉,順手遞給何秋:“這是我答應了給你帶的臘肉。”
又一邊脫羽絨服,一邊跟陳爺爺打招呼:“陳爺爺,新年好啊,外麵可冷了。還是您的幹部樓舒服,跟春天一樣溫暖。”
陳爺爺也笑嗬嗬的:“小柳啊,從老家回來了?中午就在我家吃飯,冰箱裏有不少菜,讓何秋做給你吃。”
柳雲也不客氣:“好咧,陳爺爺,我今天就是蹭飯來了。”
說完,拉著剛剛從廚房出來的何秋,進了臥室。
陳爺爺也沒有理會,兩個小孩肯定有私房話要說。
進了臥室,柳雲一屁股坐在床上,臉色很難看,對何秋說:
“小秋,以後你有錢,就全部存起來,可別再往家裏帶了。
我初二去找小姨夫,想著你帶的錢,早點給他。
誰知,你家裏一個鬼都沒有,村裏我也不熟悉啊,四處問,才知道你爸與村裏的王寡婦,住到一起去了。”
何秋低著頭,敏感的自尊,又被柳雲撕扯開了。
柳雲可不管,她實在太氣了:“我找到王寡婦家,嘖嘖,兩間破房子,還有兩個流鼻涕的孩子,你爸就穿著單薄的衣服,在院子劈柴。
自己家裏的活不幹,給王寡婦幹活,倒是很積極。
我也不想多呆,就把一千塊錢給你爸,說是你帶回去孝敬他的,你知道你爸怎麼說嗎?
他說怎麼才一千塊錢?最可氣的是,他拿到錢,轉手就給了王寡婦。
哎呀,小秋,我真的要氣死。
你上學的時候,他一分錢不出,家裏臉吃的都沒有,他對王寡婦和兩孩子,倒是熱心得很。
你聽我的,以後一分一毫也不要往家裏拿,全送到王寡婦家去了,給多少都不算多。”
也許是肢體語言的力度太大了,柳雲的手一下子嘎在半空中了,何秋忙問:“怎麼啦?”
柳雲不好意思笑笑:“沒事,抽筋了。”
慢慢放下手,何秋看見柳雲衣袖口子上有血跡,便去掀表姐的衣服。
柳雲躲著:“沒什麼。”
何秋用力抓住柳雲的手,掀開衣袖,柳雲的手臂上,傷痕累累。
何秋問道:“表姐夫打你了?”
柳雲幹脆一不做二不休,把毛衣也掀起來了,何秋看到了觸目驚心的傷痕,有些結痂了,有些還流著血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