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冰半響才說:“我去廣東打工了,今日打電話問了表姐,才知道你的電話。
廣東很好,做一天小工,有三百塊錢。等我做成了大工,有六百塊錢一天。”
何秋很高興:“那不錯啊,哥哥,但是,做小工也很危險,你要保重自己。”
何冰回複很快:“沒事,這點苦算什麼。”
接著,又猶豫的問:“你過年回來嗎?”
何秋支吾的問道:“爸爸還好嗎?”
何冰冷笑道:“有什麼好不好,天天不在家,我昨天回來的,現在就沒有看到他的影子。
那女人也沒有回來。
我想著你要是回來,我就在家等你,要是你不回來,我準備明天去廣東了。”
那女人就是母親,何冰從來不會叫她媽媽。
何秋知道,哥哥是怕她回去孤零零的,到時候連白菜都吃不上。
何秋多渴望家庭的愛,可是她強求不到啊。
何秋鼓起勇氣道:“哥哥,我不回去了,陳爺爺需要人照顧。”
半天,何冰才回話:“小秋,你等著,等哥哥在外麵幹幾年,我會把家裏的房子翻修,讓你過年有家回。”
有家回,簡單三個字,說得何秋眼淚奪眶而出。
她低聲抽泣起來,明明自己和哥哥都爭氣,都能賺錢,可是他們無家可回。
聽到哭聲,何冰著急了:“小秋,你怎麼啦?主家沒有欺負過你吧?”
哥哥也在外打工,主家欺負保姆的事,他也聽到過。
何秋慌忙收住眼淚:“哥哥,沒有,沒有,陳爺爺對我真的很好,他以前是教授,可和藹了。”
電話另外一頭,何冰明顯鬆了一口氣:“小秋,你保護好自己。我明天就買車票回廣東了。”
何秋對著電話連連點頭:“好。”
工地上過年也是不開工的,哥哥回去,不過是住在工地低矮的工棚裏,孤獨過年。
可是那個所謂的家,沒有一絲煙火,明明有爹有娘,可爹娘的影子都看不到。
掛掉電話,何秋愣愣的坐了很久,才開門出來。
陳姨早就等著她了,很急切的問:“小秋,你家裏人催你回去嗎?”
何秋眼眶紅紅的,搖頭道:“沒有。”
陳姨又問:“那你打算什麼時候回去?”
何秋艱難的抬頭:“陳姨,我想過年也照顧陳爺爺,可以嗎?也可以不給我工資。。”
陳姨一聽,心裏的石頭落下了:“太好了,太好了,小秋,陳爺爺離不開你,你不回去,我要額外給你大紅包呢,怎麼能不要工資呢。”
何秋第一次沒有因為紅包而高興,她很難過,有人視她如珍寶,有人視她如草芥。
而視她如珍寶的人,偏偏是外人。
陳爺爺聽說何秋不回家,也很高興,這些日子他很不安,何秋不在,女兒照顧他,多少有些別扭,
而且孫子孫女過年都要回來,女兒哪裏還顧得上他?
過年想請個臨時保姆,就算花錢,也難請到啊。
何秋不走了,自己的生活就不會打亂,你們過年熱鬧,我老頭子隻想安安穩穩的。
陳姨放心的回家去了,陳爺爺照常吃飯,看評論,回複評論。
陳爺爺看出了何秋的憂傷,但是沒問,家裏的事,除非她自己願意說,不然就是對他人的不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