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爺爺有點說不下去了,也許見到老婆與別人在一起的時刻,是他最不願意記起來的吧。
陳爺爺放下筷子道:“陳姨的媽媽,在讀書館的行政辦公樓上班,我去找她的時候,辦公室緊閉,是我一腳把門踢開的,就看見了她和她的領導,衣衫不整。”
陳爺爺沒有多說這段,隻是一句話快速帶過。
陳爺爺接著說:“我沒有大吵大鬧,但是我當時想殺了他們兩個狗男女。
回到家以後,我就提出了離婚,她媽媽不願意,說以後再也不與那人在一起了。
我是讀書人,我可以過苦日子,但是臉麵,就是我的全部啊。
整個大學老師,人人都知道,私下裏傳來傳去,就我不知道。
那種被背叛的感覺,真的比死了還難受。
他媽媽最終同意了離婚,但是她要孩子,同時要兩千一個月的撫養費。
兩個孩子都是她帶大的,跟我不親,無論我怎麼爭搶,她就是不放手,因為隻有帶走了孩子,她才可以繼續找我要錢。
最後,我去問孩子,願意跟著誰,兩個孩子都要跟媽媽。”
陳爺爺苦笑:“說真的,我喜歡兩個孩子,可是我沒有帶孩子的經驗,兩個孩子跟媽媽親,也是可以理解的。
離婚以後,學校也不要他媽媽在圖書館幹了,他媽媽拿著我的錢,去市區買了房子,不久就再婚了。”
何秋心裏默算了很久,三年,一個月八千,至少也有20多萬吧,在當時,二十多萬,是現在的多少錢?
陳爺爺看看何秋道:“婚姻的失敗,讓我破罐子破摔,後來找了一個紅顏知己,一直沒有與她結婚,也沒有再生孩子。
不過她有孩子,我退休以後,她找她兒子去了。”
說完了,陳爺爺好像也輕鬆了,笑著問何秋:“聽一個牙齒都掉光了的老爺爺講家庭故事,是不是很荒唐?”
何秋搖頭:“不,不,像小說一樣,太曲折了。”
陳爺爺心情好像好了一些,吃了一大口飯:“等我死了,你就把我的故事,編成小說,不過,現在不能寫,我不敢看。”
這是陳爺爺塵封在心裏多年的往事,現在全部都說出來了,也不再怕別人笑話了。
何秋試探著問:“所以您的兒子不理解您,恨您?”
陳爺爺笑笑:“恨吧,他隻聽他母親一麵之詞,聽多了,自然恨我了。
養兒防老,防什麼老?你陳姨對我也不滿,可她終究還是會照顧我,也不錯了。”
陳爺爺話題一轉,問道:“你家裏人愛你嗎?”
何秋沒有想到陳爺爺又轉到自己身上來了,艱難的說:“我,隻有一休愛我。”
陳爺爺愣了一下,也沒有再問,她不願意說,肯定也有自己的難處。
何秋不願意說,因為她不知道怎麼說,或者說了,陳爺爺也不一定相信。
整個村裏,乃至何秋認識的所有同學朋友裏麵,沒有誰家的媽媽,跟她媽媽一樣。
沒錢了就回家,拿了錢就走,甚至村裏的男子,她也會有意無意的勾搭一下。
不是那些男人的老婆罵得厲害,母親隻怕都睡別人家床上去了。
何秋聽表姐提過,母親在外麵有男人,還不是一個兩個,租著房子,坐吃山空,實在沒錢了,就分手,再找一個。
何秋隻要想起母親的種種行徑,心裏就恨得睡不著,可是她能怎麼辦,連父親都不管,她一個女兒怎麼管?
遠離母親,就是遠離災難。
來到陳爺爺家以後,何秋在良好的家庭氣氛中,慢慢治療自己痛苦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