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3【圍剿】(1 / 1)

魏進忠從巡撫衙門離開時,不過酉時三刻。

出了轅門,重新登上他的轎馬車,魏進忠吩咐起轎,然後又把賈艾叫到跟前,邊行邊交代。

魏進忠道:“俺瞧曹時聘的態度,並不太願意出兵助咱們。總之不管吧,咱們自己動手……”

賈艾一聽,連忙湊近轎子,低聲道:“魏爺,您說怎麼做?”

“兵馬安置在城外哪裏?”

“閶門外普安橋西的接官亭。”

“你這樣,先把一部分人馬調進城,今夜子時前,布置在城西北的各處高墩。然後再以俺的名義發出邀貼,請六門的北北於今夜子時二刻,到閶門東坡酒樓一聚,共商興市之策,其他的不用多說。至於剩下的兵馬,你伺機悄悄安排在酒樓附近,等俺號令,然後一鍋端……懂了吧?”

“嘻嘻,”賈艾不由笑了,“標下明白!這不就是市圈計?”

“哦對了!”賈艾又想起,“那個朱靈均呢,怎麼處置?”

“放他一馬也不是不可以,隻要他能為我所用。”

“是,標下知道怎麼做了!”

~2~

夜晚的得月樓,高朋滿座。

織染局大使高四,正喝得興頭剛起,與他一起的,還有其他幾個帶品的官兒。.伍2⓪.С○м҈

他是局裏官職最大的一個,隻是大使不過九品,更別說其他。盡管區區一小官,但在蘇州這裏卻不能小看,必竟他身後站的是司禮監的太監。

觥籌交錯間,高四飄了,耳邊總有揮之不去的靡靡之音,如絲如縷——‘嫋晴絲吹來閑庭院,搖蕩春如線。停半晌整花鈿,沒揣菱花,偷人半麵,迤逗的彩雲偏……’

“嘶……啊……”高四搖了搖頭,喟然一歎。

‘你道翠生生出落的裙衫兒茜,豔晶晶花簪八寶填,可知我常一生兒愛好是天然,恰三春好處無人見。不提防沉魚落雁鳥驚喧,則怕的羞花閉月花愁顫……’

“高大使?大使……”

高四一驚,瞬間從‘閉月羞花’之遐想中,醒轉過來。他扭頭一看,不禁暗暗歎息,那感覺仿佛被人擾了清夢。

對麵那一張張帶著諂媚的男人臉,讓他也記起,今日是誰請的這頓得月樓。

“高大使,勞煩您給各位解釋一下,魏爺說那‘付玄妙觀用印,方準發賣’是何意?我等也不明白啊,不都免去稅了嗎?難不成……隻是緩兵之計?”

高四醉眼看看說話之人,心裏如明鏡一般,想想去年,他們哪有今天這等待遇,還得月樓喝酒聽戲?葛成起事那晚,沒把他跟那些稅官同等對待,他就要感謝老天。還是魏中使來了之後……

所以啊,織造歸誰督織很關鍵,因為直接影響機戶。朝廷沒派織監前,是蘇州有司督織,至少給機戶的銀兩是發放到位的。後來有了織監,機戶是眼見一天比一天慘。織監與地方也有矛盾,焦點就在誰督織緞匹的生產。

眼前這些人,一個姓潘,從一開始的一張機,到兩旬複增一機,最後商賈所貨者常滿戶外。一個姓施,開始本錢不多,妻絡夫織,隻織得三四匹,因為精擇蠶種,多繅好絲,同樣的緞就能比別人多賣一兩銀子,到後來開起了三四十張綢機,成了財大氣粗的業主。還有一個姓陸,一個姓鄭,兩人同鄉,都是家中不但綿帛工及挽絲工各數十人,還在外雇傭工匠,可見其生產規模之大……這些都是蘇州機戶當中的佼佼者。其實像他們這樣的機戶,在蘇州有很多。

由誰督織,當然還是要分人。高四想了想,便笑道:“魏爺一來,就大刀闊斧砍了三稅,怎麼?你們還不滿意?”

“不是不滿意,”其中一人回道,“魏爺有魄力,我們機戶都感恩戴德。就是……說實話,心裏也還是沒底。就怕萬一哪天又變了?”

“我就這麼給你們說,你們信魏爺,將來自是有好處,魏爺讓你們用織染局的印,你們就用。不用,也不信的,那我也沒什麼話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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