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8【花市偶遇】(1 / 2)

夜闌人靜,

安靜的暖殿裏,突然響起朱翊鈞的一聲怒吼:“又是個混賬東西!”

盧全嚇了一跳,嚇過之後,很快想到了,原來這一批送來的奏疏裏,有一份是鄭國泰上的請立疏。

為何鄭國泰選這時上請立疏,是表明心跡還是證明什麼?其實盧全也沒看明白。

“這個鄭國泰好生可惡!”朱翊鈞怒氣衝衝道:“大典之旨,不啻再三,為何這廝又來違旨瀆擾?”

盧全隻得安慰道:“是啊陛下,春出您都讓皇長子移宮至慈慶宮,又讓各該部門上緊查例題造所用之物,說明陛下您是有安排的,而且聖旨都下幾道,按理說外臣應該很明白陛下的心思了。”

“哼,”朱翊鈞聽了果然眉頭鬆了鬆,“外臣還好,最近並無瀆擾,倒是鄭國泰,朕不知他是發瘋還是怎麼,突然上這麼一道莫名其妙的東西。”

“那這奏疏……”

“看來是有人忘記了,之前那個王德完!”朱翊鈞忍不下這口氣,想了想,“盧全你來寫,就寫:奪錦衣衛帶俸都指揮使鄭國泰俸,其疏請立冊冠婚,奉旨大典已有屢旨,況典禮所用不貲珠寶乃王侯冠飾,非他可比,鄭國泰等每以戚畹出位,擅言朝政,好生可惡!”

但轉念又想到鄭貴妃,終究是有些不忍,“本當拿問究治,姑念懿請,且罰俸一年。”

對鄭家人,他還是重重舉起,又輕輕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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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還有沈一貫上的兩份奏疏,一份是代首輔趙誌皋言,望陛下早許其致仕以全始終。這時的趙誌皋已經七十七歲,久病沉湎,不省人事,但無奈,疏入依然留中不發。

另一份上疏則言,畿輔八府及山東、山西、遼東、河南今年荒旱,鬥米銀二錢,小米銀一錢,野無青草載道,流離盜賊群行,正晝搶劫。日事祈禱而旱滋太甚,乞發明旨以拯民命於即死。消禍變於燃眉,故擬進諭旨一道。

沈一貫的兩份奏疏最終還是留中。

隨後吏部尚書李戴也同樣上疏條呈,旱災自去年六月不雨至今,早已民不聊生,茅草樹皮盡剝,坐而待賑者十八萬人,然而夏麥已枯,秋種未布,百姓坐而待死。若百姓不肯坐而待死,四夷之警連興傾國之師……今苦礦苦稅之民,即是前日被災兵之民重累疊困……即如湖廣一省激變,已四五次,而獨近日武昌為甚!

如一方有警,各處效尤,征之不前,運之無路……惟天下之財不盡歸內帑,如遇有事,不知內帑之財亦發以應天下急否?如遇有事,與民數錢,不知能即得其心否?

臣等備列班行,同國休戚,不忍不言,所慮者萬民之心,與萬民之口,所惜者萬世之業,與萬世之名。

毫無意外,依然不報。

五月望日,已到臨清數日的魏進忠,也感覺到了一些不同。臨清城外聚集了大量的乞丐流民,又因天氣漸漸炎熱起來,天天都有流民倒下,死去。但卻未見任何一個臨清的地方官員有下令開倉賑濟。

天氣一日熱過一日,不知是不是天旱未雨的緣故,臨清鈔關往來的船隻似乎也少了許多。一問之下,才知是北方一些河水斷流,還有徐邳段運河淺阻無法行船,才導致往來臨清船隻減少。

這日,魏進忠一行四人,去了賓陽門內最大的花市,他坐著轎子,徐應元和賈家兄弟各騎一匹馬。

賓陽門挨著臨清磚城,磚城內是漕運儲糧的廣積倉,同時也是預備倉,按照規定,臨清預備倉預備米近二十萬石,其中有臨清廣積倉儲米五萬石,河南的六萬石,德州倉的六萬石等,如遇各府俱有災傷,就將二倉貯預備米內支運,務不失四百萬額數。

也就是說,臨清、德州作為預備倉,就是在各地發生災情,漕運京糧不足400萬石的情況下,可運輸的預備糧,以補足400萬漕糧。

魏進忠在花市靠近磚城的路口下了轎,正好是靠近磚城的永清門附近。一行人一抵達這裏,明顯就感到一股濃濃的商業氣息。賓陽門兩邊,尤其靠近磚城護城河一邊,店鋪鱗次櫛比,一眼望不到頭。

或許是賓陽門不在兩條運河道上,乞丐流民並不多見,可謂秩序井然。

徐應元也看出來了,對魏進忠道:“師兄,上回我就去了東水門,其實離這裏也不遠,可那邊那個亂啊,乞丐流民,小偷混混喇唬成群結隊,害得老子也不敢在那多呆,看來還是這邊要好些。”

賈艾道:“流民都聚在兩條河附近,衛河上的南北水門,還有就是會通河的東水門,其它門稍好一些,這裏因為有花市,衙門和巡檢司時時有人來。”.伍2⓪.С○м҈

“不是說山東河南大旱嘛,這裏還是買賣興旺,倒也沒覺得有饑荒什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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