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丁應泰入朝】(2 / 2)

“奴婢也覺著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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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初,太監孫暹卒,陳矩遂領了東廠太監一職,同時還兼著司禮監秉筆。

正月十二,朝廷就收到了刑玠上疏蔚山之捷,舉朝震動。次日,朱翊鈞下旨賞賜東征將士:賚總督撫鎮臣刑玠、楊鎬、麻貴等,白金有差,並發太仆寺馬價銀五萬兩犒將士。

沈一貫亦上揭帖賀喜:“獲今有捷,足以伸中國之威,懾外夷之氣。”除了賀喜,也回應了皇帝詢問刑玠疏裏的監軍問題。

十四日,沈一貫因東征糧餉問題,又上《墾田東省疏》。早在鄭汝璧任山東巡撫期間,適逢第一次入朝禦倭,他就提出過開墾海島以備糧餉。但同時也有顧慮,怕招民開墾易生變數,遂主張實行軍屯。此舉收效不錯,後來山東亦曾奏請營田,雖經批複,但並未落實。

沈一貫便借此也再次提出山東招墾的方案——宜令巡撫自選廉幹官員,將該省荒蕪土地,逐一核查畝數,多方招致能耕之民,不問遠近,凡願入籍者,悉許報名擇便。官為之正疆定界,署置安插,辨其衍沃原隰之宜,以生五穀六畜之利。必嚴緝土人而告誡之,毋阻毋爭……其新籍之民則為之編戶排年,為裏為甲,循阡履畝。勸耕勸織,禁絕苛暴……

朱翊鈞接到奏疏並未馬上批複,暫時留下,但不知怎麼他又想起了陳增,去前年就派去了山東開礦,雖說已有進帳,但收效甚微,似乎並未達到他所預期那樣。

“是否還應再派稅使,以收商稅?”朱翊鈞內心又琢磨開來。

到了正月十五,這天是上至閣臣部員,下至戶民百姓都盼望的節日。而且過節期間,整個北京城都會馳禁,但凡飲酒作樂之事,五城兵馬司基本都不管,而最熱鬧的地方莫過於東安門外的燈市。

宮裏也製作鼇燈,雖不如外麵燈市的多,但其精巧繁複卻是外麵沒法比的。除了看燈,還會有煙火,其實往年都會在乾清宮的丹陛、丹墀安放鼇燈和放煙火。

到了元宵夜,宮中還會設宴,請百官與宴賞燈,也必會作詩以賦皇帝觀燈之雅興。唯獨朱翊鈞是例外,年年設宴,卻年年不來,隻讓百官自己作樂。

趙誌皋今日同樣赴了宴,他作為內閣首輔,目前還是注籍在家,但這種場合他也不能不來,打一頭總是要的。

但他也早早就回到了家,到底年紀大了,經不起這種熱鬧。他雖是申時行舉薦入的閣,但算算年紀,他比申時行,王錫爵這些人都還大上十歲。這些年操心的事,讓他這個老人家早就吃不消了。

他回到自家書房,老仆伺候他重新盥洗更衣,完了再泡上一壺清茶,解解酒氣。

桌案上放著一封信,上麵還有火漆封印,趙誌皋瞟了一眼,猜到這信是誰寫的,但是並未動它。

反而問起老仆來:“應泰應該到了朝鮮吧?”

老仆答道:“算算日子也該進了,就不知李應試與他聯係上沒有?”

“李應試……”

李應試——趙誌皋又想起了這個溫文爾雅的人,說溫文爾雅似乎不合適,對一個錦衣衛,怎麼能說是溫文爾雅?但初見他時,就是這樣的感覺。

那日京城初雪,正好他抱病在家多日,難得初雪時陽光還好,家中院裏那株柿子樹,被雪壓的似乎抬不起頭。枝頭上還掛著幾顆柿子,那是他特意囑咐了家裏人不要去動,否則早被調皮孫兒給打了下來。

紫禁城的內閣大院裏也有幾株柿子樹,那上麵的柿子即便熟透了也無人去摘,內閣都是他這樣的老頭兒,本就不好這口,外人也進不來內閣大院。除非自己落了,被掃灑的小太監撿了去。

下雪的時候,滿枝頭都掛著紅白相間的柿子,倒也沒有浪費一幅不錯的雪景圖。

李應試就是初雪那天來的他這裏,裹著一件厚實的鬥篷,裏邊穿的還是紫花布圓領甲。他就在柿子樹下對他說:老夫上月就已上疏陛下,首先言明封倭一事未嚐不可,隻是朝鮮無意自守,故出了差錯。而今東事再起,重點在於設立監軍,大軍一旦入朝,距京較遠,信息傳遞不便,亦要謹防其謀反,或者謊報軍功。

李應試又問他:相公可是已派了人去往朝鮮?他點點頭告訴他,其實老夫已運作丁應泰為軍門讚畫,專門負責核算軍功。李應試一聽很快就回了他:卑職明白該怎麼辦了。

他似乎很聰明……

趙誌皋側身對著老仆,仿佛自言自語:“這李應試,應是個聰明人,聰明人自有聰明人的辦法……”

老仆亦點頭道:“老爺說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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