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黃昏到夜色朦朧,足足三個小時。
唐刀趴伏在冰冷腥臭的泥水裏,沒有挪動半寸。
周圍全是戰友已經冰涼的屍體,隻有他因為穿越而存活。
前世兵王的他成了如今被野戰醫院遺棄在這裏的傷兵!
唐刀前方200米外的一棟高大厚重的建築物,叫四行倉庫。
此刻一名消瘦的指揮官指揮著戰士在倉庫外的廢墟中埋設地雷,在門口以沙包壘砌工事......
今夜,這裏將會爆發一場全球矚目的戰鬥!
唐刀很清楚,別看他是巴蜀二十六師的戰士,如果就這樣貿然跑出去要求加入,唯一的結果就是被一槍撂倒。
原因很簡單,一個沒有撤退,滯留戰場,還全身完好的戰士,隻能是逃兵或是降兵,按慣例,部隊會就地處決。
沙沙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唐刀依舊保持著自己的姿勢,直到一杆槍頂到後腦勺。
“你個狗慫,是裝死裝上癮了?麻溜的給老子起來,不然老子給你一槍!”
唐刀一動未動,直到槍管毫不留情的狠狠一戳,將他的臉死死壓在地麵上,這才緩緩舉起自己的雙手。
身後響起粗豪的笑聲“咋樣?小山子,老子就說這慫貨是裝死的吧!”
“九斤哥,你是怎麼看出來的?”另一個更年輕的聲音好奇的問道。
粗豪的聲音帶著幾分教導的口吻說道“你看這慫貨,雖然趴在泥地裏一動不動,但他的背後卻是幹的,那說明啥?”
“說明他有體溫,那衣服是他捂幹的。”年輕聲音恍然大悟。
身後,抵著唐刀脖子的槍管稍稍後挪,那是示意唐刀站起來。
依舊舉著雙手,唐刀緩緩爬起來,轉過身。
一個斜戴著鋼盔、個頭不高、臉型消瘦,卻流露出一股子狠厲的老兵正不屑的看著他。
他身邊,站著一個年齡20左右,濃眉大眼,有些憨厚的菜鳥。
“帶我去見你們的謝長官!”唐刀開門見山。
“你癩蛤蟆打哈欠,口氣挺大啊!竟然要見我們團副?”
老兵先是極度不屑,突然臉皮一緊,把原本已經略微低垂的槍口端直。
“你是誰?你怎麼知道我們長官姓謝?”
1營奉命駐守倉庫,本就屬於秘密軍事行動,別說扶桑兵不知道,就連1營的兵也是在半小時前,才知道自己要幹什麼。
但眼前這個躲在廢墟裏裝死屍的慫蛋,竟然知道自家最高長官的姓氏!
老兵這一刻,不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炸毛才是怪事。
不過,他的反應顯然還是稍慢了。
就在槍口抬起來的一刹那,唐刀垂下的左手閃電般探出。
將槍口撥歪的同時,欺身而入,左手手指竟然在老兵油子即將果斷扣動扳機的那一刻,插入扳機,令他再也扣不下去!
隨即,一根尖銳的木棍竟然突兀的頂在他下巴上。
“你敢!”
年輕的上等兵怒吼一聲,將步槍平端,對準已經撲進老兵油子懷裏的唐刀。
唐刀卻是恍若未見,咧嘴微微一笑,露出滿口白牙。
配合著他雖黝黑卻還算俊朗的臉,顯得很是陽光燦爛,語氣也是無比溫和
“你猜,他那一槍把我們兩個一起射穿之前,我能不能把這根木頭刺進去?”
老兵油子那一刻,恐懼得連頭發都豎起來了。
不用猜他也清楚,那根已經被磨得很尖的樹棍,不光可以輕而易舉的刺穿下巴,還能一直毫無阻礙的插入大腦!
而那個年輕人,雖然在笑,但老兵油子敢斷定,在槍響之前,他絕對會這麼做!
一想到自己的腦子會被一根木棍攪成一團漿糊的模樣,老兵油子臉上的汗大顆的滴下來。
下一刻,就看見那個‘慫蛋’施施然丟掉木棍,將手從扳機上拿開,
退後一步站在自己的槍口前,臉上的笑容未減,看向上等兵
“士兵,你的保險忘記開了!”
這是個瘋子!
這已經不是自信,而是自負!
看著這個不明身份的男人,老兵油子緊握著槍的手依然很穩,但手心上早已滿是滑膩的汗漬。
“現在,我們可以好好談談了!”唐刀臉色淡然。
“你可以懷疑我是逃兵,但不用懷疑老子是小扶桑假扮的,格老子的扶桑狗學得會東北話,馹他個仙人板板的學得我巴蜀人的話嗦!”
老兵油子和上等兵的麵皮微抽。
不是因為唐刀突然爆出的熟悉川音,而是因為,他說的理由,好像真的是讓人無法反駁。
老兵油子的直覺告訴他,對麵這個人,一定殺過很多人!
他身上濃濃的血腥味兒,是從骨子裏透出來的!
定了定神,老兵油子衝上等兵努努嘴。
“你等著,我讓山子先去給我們頭彙報!見不見你,由他定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