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恩死死地盯著他。
憤怒，悲傷，可笑，無數種情緒在他的胸腔當中湧動。
可是他的臉上沒有表現出哪怕任何的一絲，因為其實早就已經隱隱地猜到了。
可是他從始至終還是一直走著這條早已經被安排好的道路，甚至是自己知道的真相，也不過那個自己刻意擺在自己麵前的一個既定的節點。
絕望嗎？
也許。
可是那又能如何呢？
你甚至都死不了，你甚至連死亡的主動權也掌握不到自己的手裏。
因為如果他說的都是真的，那死亡隻不過是另外一次輪回的開始，在新的紀元到了這個時間點，一切都不會變。
“我知道你在恨。”
死亡之神深深道。
林恩微笑地搖頭，道：“我隻是覺得可笑，他其實隻是為了死，是嗎？”
死亡之神深深地望著他，道：“他雖是輪回神王，但也是輪回的奴隸，不死就是對他最大的囚籠，如果可以死，一切都值得。”
林恩抬起了頭，微笑地眺望著那滿目的黑夜。
眺望著一望無盡的暗空。
那一刻，沒有人知道他到底在看什麼，看那命運，看那嘲弄，還是看那命定的結局。
這是多麼的可笑。
一邊有人希冀著永恒，將這當成一輩子追尋的目標。
一邊卻又有人希冀著解脫，控訴著那不變的死水。
嗬嗬……
都一樣的。
他們追求的永遠是自己得不到卻渴望的。
“我知道了。”
他緩緩地轉過身，水麵倒映著他湧動的倒影。
“你應該是我的最後一站了吧，你會在這裏替我送行，是嗎？”
死亡之神慢慢地佝僂下了身軀，跪在了地上，道：“不希望……再有下一次了。”
林恩什麼也沒說，他默然地站在那裏，背對著他，仿佛在背對著整個命運。
然後他頭也不回地向前來時的方向走去。
他的身後。
他的頭頂。
是綿延至整個夜空的輪回神王的經曆，是他的一次又一次的輪回，也是那解脫不了的巨大的命運。
但是他沒有回頭，他閉著眼睛，與一切背道而馳。
“那至高的神格一直就在你的身上，你無須來這裏向我尋求，因為是你的東西，就永遠會是你的東西。”
那個年邁的的聲音在身後遠遠地響起。
整個幻境開始變得支離破碎，變得霧蒙蒙的一片。
就像是在多次輪回之前，同樣的他，同樣走過的路……
……
無序深淵。
林恩緩緩地睜開了雙眼，那宛如一片星河般浩瀚的沉眠者就像是巨獸一樣橫貫在他的麵前。
那是一個夢境，一種無法形容的深沉，一種深沉次的混亂。
你也會覺得悲哀嗎？
醒不來，走不脫，逃不離。
林恩轉過身，踏著那浩瀚的虛空，一步一步地向著這片虛空遠離。
他閉著雙眼。
無盡的初誕者之力，就像是浩瀚的流沙一般，在他的麵前鑄造出了一條不斷蔓延的道路。
然後那浩瀚的力量開始轉化，開始一點一點地分化出了代表著輪回的至高法則。
他的眉心緩緩地開裂。
甚至就連他的靈魂也一點一點地分化。
緩緩地，他的眉心浮現出了一枚閃爍著刺目白光的光球，就像是根深蒂固，就像是本就在無數年前就好他緊密相連。
而現在，他開始一點一點地剝離那本就屬於他的力量。
就像那個老者說的一樣。
他就是輪回神王，他就是輪回，他所前來追尋的神格，其實從來就不曾離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