鶡央微微一笑,身體飄然落下,身上不斷竄出火焰,如同盛開的曇花,一現即滅,重重往複更迭,她身上的氣勢也漸次攀升,直至將其他三位大乘期修者完全壓製——她解開了身上的封印,恢複渡劫期修為!
顏曉棠隻覺得心動神搖,莫名其妙地回頭看召南,召南喟歎道:“鶡央真人是我們那一時空裏的修者,渡劫期會有天劫神雷降下,天劫神雷為世間最披靡之物,不論她身在何處,都能夠破界而來找到她,如此,便將這境天與那一時空的連結重新締造出來。”
顏曉棠瞪大眼睛,原來修者修為高深以後,連這種匪夷所思的事情都做得到?
三品歎道:“隻是她自己,毫無準備,又把朱雀金焱送給伯兮,這天劫”
過不去的。
鶡央自己也清楚,所以才像交代後事一樣說那些話。
渡劫期本來有一個注解:隨時可能降下天劫。
並不是馬上。
可是鶡央自行封印境界已有多年,這天劫隻怕轉眼即至。
她已經落到雲台上,站在不知多少年以前的妖修之間,仰頭盯著湛寂和三品。
那兩位至尊修者自然明白她的意思,今日他們承她的情逃出生天,便種下了因果,若以後還想飛升成仙,就不能對寒瓊仙闕動手動腳,否則惡果——自負!
星空外,一道驚人的雷光閃耀,來了!
召南對顏曉棠耳語:“走,回地下去。”天劫之威,可不是不夠境界的人能夠觀看的,鶡央已經把她能做的做了,餘下的,他們得自求多福。
顏曉棠不清楚師父怎麼知道地下還有空間,但是既然師父這麼說了,一定有道理,急忙催動樹葉,載著他們師徒向下,飛進那條龍爬入的洞裏去,蜿蜿蜒蜒直入地底。
湛寂和三品並未受傷,便都不必走避,眼看召南和他幾個徒弟走沒了影,三品笑笑,沒乘機追去搶人。
他的聲音倒是送出去了。
“召南,你還有個徒弟在我這喲。”
聽聲音很蕩漾,三品正在籌謀什麼不好的事情。
召南坐在樹葉上,一怔,臉色難看。他沒有看到三品“吞”了穀風那一幕,還以為穀風已經遭遇不測了。
顏曉棠那時候神智不清醒,也不知道。
徙禦怯怯地說道:“二師兄在三品真人肚子裏。”
召南搖頭,這老耗子做事一向沒章法,不幹徙禦的事,張口問道:“你待如何?”
三品道:“既然鶡央把伯兮分了兩份,老夫也要算一份,以後我是他三師父。”
顏曉棠氣得門牙都露出來了,伯兮是餅子啊!這麼分的!?
召南卻道:“可以,不過我有條件,你要盡力去查當年之事,以及赤月究竟是什麼。”他最先猜湛寂是赤月的人,可是現在他們四個至尊修者裏,沒有一個會是赤月,他已經不是太微仙宗掌教,無法再為伯兮做什麼,便借此哄三品去查。
顏曉棠聽懂師父意思,忙把嘴巴閉緊,不敢露牙了。
三品忙不迭答應,卻還有要求!
“那小女娃老夫很喜歡,也要。”
顏曉棠炸了,分了伯兮不算完,還要把她也分掉!
老耗子還有理由:“她拿著我無極仙宗的寶貝。”
召南無力了:“你保證不搶回?”
三品道:“做師父自然不能搶徒兒的東西!”
“好吧”召南看看氣得頭發又要變回草叢蓬起來的四徒弟,各種有氣無力。
三品道:“乖徒兒,快叫二師父。”
顏曉棠怒吼:“你滾!”
老耗子“嘿嘿”道:“還有一使弓的小子,心氣也很不錯,我這正好有合他用的”一溜的,他把召南這幾個徒弟全看上了。
撿別人家養好的,那必須是比自己費力去養,還不知會不會養出歪瓜裂棗的好啊!
召南也怒了,比顏曉棠言簡意賅:“滾!”
三品嘀嘀咕咕的,聽不清說的什麼了,天雷撕開了時間、空間,降臨這個久遠年代裏便存在的境天,鶡央淹沒在雷光中時,兩界通道打開——
顏曉棠模模糊糊想到,擺渡人說的擺渡,這境天是船,岸,便是兩界。
震耳欲聾的驚天巨響中,她離開召南身邊,急急忙忙去抱住伯兮,被她碰到的地方,冰消霜融,她不知道原因,但她可以把伯兮抱得更緊,縱然傳來的雷光幾乎把她撕裂,她將嘴巴裏咬得滿口血,也不肯稍微鬆上一鬆。
意識消失前一刻,她看到徙禦擋在師父身前,心裏頓時愧疚不已,不是她不想保護師父,她沒有辦法再放開伯兮。
恍惚中,顏曉棠想:要用境天做渡船,對岸會是什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