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腳快點,咱們還得坐著小船劫持下一艘渡輪。”領頭的胖海盜粗聲粗氣地催促手下,看他們從這些幹枯瘦削的黑人手中搶奪幼小子女。
一個脾氣暴躁的海盜,正從一位枯槁虛弱的婦人懷中搶小女孩,母親不肯給人奪去孩子,拚命嚎叫著反抗,幾度用牙去咬海盜的手臂,卻未能成功。
“嗒,嗒嗒。”那個海盜竟對這個力量微弱的女人開了槍,他仿佛害怕女人尖叫,怕這聲音傳上陸地,驚來正義強悍的拳頭,一下搗碎其後腦。
艙室尖叫四起,虛弱枯槁的乘客,彼此蜷縮得更緊,胖海盜也給突如其來的槍聲嚇一跳,他支楞著全身寒毛,惱羞地朝開槍的海盜奔去。
啪啪兩聲脆響的耳光,惡狠狠罵道:“混蛋,誰讓你在船上殺人?你比豬還蠢!”激憤地罵完,又是兩記重重的耳光。
我彎腰坐在木箱上,耳膜忽然用力鼓了一下,這聲音餘溫未消,帶著熱氣又冒進了我的大腦。杜莫牙齒咬得咯咯作響,他雖然來自非洲鄉下,卻是個講究紀律的人,未征得我的同意,也不會貿然起身,去打這幾名海盜。
“先熱熱手,你右三,我左四。”杜莫終於獲得應允,聽完我小聲的作戰布置,這家夥就像遇難機艙彈出來的飛行員,呼一下繃直雙腿站立,握在右手的FN57手槍,啪啪啪連射而出。
左側三個端持步槍的海盜,胸口和後心立刻閃出洞眼兒,彈頭戳碎的迷彩布片,宛如鳥毛一般,撒落到艙室木板上。右側四個海盜,嚇得遽然一愣,抱在手上的步槍險些掉落。
他們爆鼓著掛滿血絲的眼球,掃視完地上的三具死屍,繼續探尋的目光未等投向我和杜莫,四顆子彈早已飛馳在促短的半空。
“啪啪啪,啪”兩名海盜的腦門兒,忽如睜開了第三隻血眼,隻滴滑了一注猩紅的淚,便朝後重重栽下去,倒砸在蜷縮一團的黑人乘客中。
另外一名側向我和杜莫的海盜,裹著的冬瓜腦袋上, 布片瞬間冒出洞眼兒,也緊隨其後的栽了下去。唯獨這個胖胖的海盜小頭目,左膝蓋被彈頭崩碎,呼啦一聲單膝跪地。
我坐在木箱上,緩緩縮回持槍的手臂,淡淡地對杜莫說:“問他為何總是停船,基斯馬尤港有無發生特殊情況。”杜莫把手槍踹進後腰,樂嗬嗬地應聲。
這個滑稽的科多獸,泛起一臉淫笑,他嘴裏哼著稀奇古怪的歌調,一邊扭著屁股舞蹈,一邊朝抱膝斜躺在木板上的胖海盜跳去。
淒慘哀嚎的胖海盜,見一個瘋癲嬉笑的大塊頭兒朝他靠近,忙用另一隻膝蓋撐地,試圖朝艙室外麵爬。灰黑色的地板上,被一截傷殘的膝蓋拖出粗大的血痕。
“你,你你要做什麼?我是這艘渡輪的乘務長,沒我維持秩序,你們哪裏也去不了。”這家夥全身抽搐,哆嗦得異常厲害,杜莫像祭祀時圍著活畜舞蹈的麵具惡魔,依舊笑嗬嗬地逼視他。
“不,不不不,你是海盜,我在幫這艘渡輪上的乘務長清除海盜。他感謝我還來不及呢,嘿嘿嘿……”杜莫玩性大發,從他獰笑的表情,我能冥冥察覺他的內心。
杜莫骨子裏是個心狠手辣的人,他漆黑泛光的皮膚下,湧動著濃重殘暴的猩血。
“我,我在和大家開玩笑,我不是真得要搶這些孩子。你都看到了,我剛才和他們公平交易,大家出於自願,這很公平。”胖海盜越說越怕,撕去和善偽裝的杜莫,確實嚇壞了他。
“哦?那咱們繼續開玩笑吧,嘿嘿嘿……”杜莫如一把鋒利的刀俎,不斷給淪為魚肉的海盜小頭目施加恐怖。
“別,別,你看,我的確是這艘渡輪上的乘務員長。”胖海盜的恐懼,大過膝蓋碎骨帶來的疼痛,他一把撕扯去遮臉的迷彩頭套,仰起脖子乞求杜莫。
“哈哈,真的是你啊,我還以為海盜呢!嚇死我了。怎麼?人家不賣孩子你就急眼了,扮成海盜動搶?這種玩笑確實很好玩,來來來,咱倆接著玩!”
杜莫一邊說著,一邊從右腳靴子裏掏出那卷綠歐元。“Look!麵值100的真鈔,一張就可兌換五十萬先令。現在,我也跟你公平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