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尋常的兔女郎(11)(1 / 1)

臨近中午,杜莫收拾好行囊,兔女郎看出我們要走,臨行前可能會收拾一些私人物品,便知趣的躲出客房。關門的一刹那,她幽怨的明眸癡癡注視了我片刻。

她的情感世界裏,仿佛正缺少一種離別淒美,這種性感尤物,猶如一朵猩紅的蘑菇,滋生於水泥森林,又隕沒於水泥森林。我隻是個過客,一身的滄桑也不過是別人一頓情感快餐。

大木箱塞滿了購置物,我和杜莫拖著重重的行李,打車來到西岸碼頭。昨夜就開始揮發的雨水,仍在淅淅瀝瀝地下著,一艘破舊的大渡輪,通身布滿赤色鏽斑,宛如疲憊不堪的巨獸,倚靠在碼頭暫緩。

趕往非洲東海岸的乘客不多,他們衣衫襤褸,悲慘的生活仿佛壓進他們的生命裏,個個垂頭踟步,稀稀拉拉往甲板上緩慢移動。

“快點,快點,渡輪馬上啟航,若是趕上風暴,你們算是解脫了,老子可不想那樣。”

一個歪戴藍色海員帽的黑人,舉著便攜式喇叭,對行動遲緩的乘客不耐煩地喊著。

從毛裏求斯到索馬裏,這些公務人員的言行起著變化,僅憑他們話語包含的咒罵與抱怨,便可判斷各自所處的環境。索馬裏政權始終無法統一,混亂的武裝割據,給當地百姓帶來難以抒發的苦難。

“追馬先生,咱們離我的家鄉越來越近了,可惜,我已無什麼親人,這趟回來反倒內心淒涼。索馬裏很混亂,一片殺人不會犯法的熱土,再多鮮血噴灑在草地上,也會很快蒸發滅跡。”杜莫走在我身後,小聲對我嘀咕。我沒有回答,僅加快了上船的腳步。

“他奶奶的,去索馬裏還拖個棺材,那裏就焚爐,不用等到毒辣的赤道烈日,小孩和婦女都會把你倆澆上原油燒焦,簡直多此一舉,抱個骨灰盒不就省事了!哈哈哈……”

髒兮兮的白頂黑簷帽,歪在這個渡輪乘務員的頭上,隨著譏笑顫動。

杜莫頓時惱怒,冒火的眼瞳幾乎翻進黑亮的眼皮。木箱從他拖拽的手心重重落地,人卻早已竄到樂歪脖子的乘務員近前,一把揪住其衣領,嘰裏呱啦地說了一通。

那個肆意大笑的渡輪乘務員,被杜莫凶狠的目光逼得極力後仰,啞然失笑的臉上,湧動著驚恐不安。

這些幹枯瘦小的非洲乘客,被饑餓和恐慌壓得不斷萎縮,杜莫身材本就肥壯高大,此刻站在這群乘客中間,若吸氣提胸挺腰板,倒像一頭駱駝站在羊群。

別說給海盜強兵的拳頭砸一下腦門兒,但見杜莫從人群裏衝出來的魁梧身材,足夠渡輪乘務員這副欺軟怕硬的德行嚇半死。

看著猥瑣怯懦的家夥,一手按住快要掉落的帽子,一手慌亂搖擺賠不是,杜莫也就平息了怒火。

破舊渡輪的汽笛,發出一聲啞碎嘶鳴,船身左右一晃,緩緩離開靠著的碼頭,朝正麵方向的遼闊海洋駛去。

杜莫拖著木箱,走到了我的前麵,他仿佛已經踩到了非洲大地、生他養他的熱土,難掩魚兒歸水的興奮。

渡輪的甲板下,是間很大的倉庫,乘客三五一群散蹲開來。現在,我不僅可以坐在沉重的木箱上休息,卷了更能躺著睡一會兒。

夜,很快就在海麵上降臨了,杜莫對我說,如果海上變成了黑夜,離開的那座半島城市此時也該是黑夜。我笑而不語,他對城市生活多了一份積重,而我內心的牽掛,卻隨著北上的渡輪拉緊。

子夜時分,渡輪快要接近赤道,幾個渡輪乘務員,摘下帽子在甲板上雀躍高呼。杜莫聽到上麵喧嚷,便出去看了一眼。

一架護航巡邏的飛機,亮著刺目的前燈,隨行在翻滾著白色水花的輪尾上空。光線漫射的太厲害,杜莫無法分辨直升機的屬國。但那不重要,至少對方不會上船巡查,我也就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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