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王伯。”
回去的路上,王長林突然笑說:“北北,王伯也不愛八卦,但整天聽你姨說,你和亦風的事,我心裏也跟著著急。”
言北微微愣了下,轉頭驚訝地看著他:“王伯,現在一切都結束了,也許,我和他,本就不該開始,十年前的分別,其實就是結束。”
王長林歎了口氣,目視前方:“別怪王伯多嘴,其實,亦風和江海一樣,是特別執著的人,也是特別能隱忍的人,亦風那孩子,心地不壞,他對你所做的一切,或許有難言的苦衷,過去的十年,誰也不知道他承受了多少的壓力,有時候想想,能活著再見,已經很不容易了。”
王長林對江亦風的印象,似乎並不差,但言北對他的這番話,又似懂非懂,仿佛在王長林眼裏,江亦風是另一種存在。
能活著再見,已經很不容易。
此刻,言北的指尖竟能真切感觸到他發間裏的那道疤痕,那顆子彈要再準一些,就能奪走他的命,人世間太多感慨,而非偶然,而是經曆過,才悟出來的道理。
霎那間,言北怔住,沒有說話。
王長林輕輕側了下腦袋,瞅見她沉默的神情,有些後悔不該提這件事。
“北北,王伯就是隨口一提,不要放在心上。”
言北幾不可察地吸了一口氣,說:“王伯,沒事,我知道,你們都是關心我,反倒是我,一直讓大家擔心,真是抱歉。”
王長林把言北送回醫院時,護士剛幫劉雲打過針,人已經睡著。
言北倒希望她這樣安靜的睡會兒,起碼,安靜下來的時候,她不用承受病痛帶來的痛苦。
她把芙蓉和王長林送出門後,待兩人離去,才轉身回到病房。
劉雲睡得特別沉,言北趴在床邊,握著那隻冰涼的手,輕輕摩挲。
不知不覺,言北在床邊睡過去,突然肩膀被輕輕搖晃,她才醒過來。
她抬頭,一個護士小姐姐俯身在她耳邊低語:“言醫生,梁醫生讓你去趟辦公室。”
言北點點頭應她,看劉雲還沒醒,她便隨護士輕手輕腳離開病房。
走廊上已經靜悄悄的,抬頭看向護士站的時鍾,才發現自己也睡了好久,現在天都已經黑沉了。
言北讓護士幫忙照看劉雲一會兒,然後一個人去辦公室找到梁醫生,看到梁醫生的表情,她多少猜到幾分。
她深吸一口氣,坐到凳子上:“梁醫生,我媽的情況是不是很糟糕?”
梁醫生歎氣,點點頭,把桌上的文件夾遞過去:“言北,你媽這幾天的情況不用說你也知道,身體是每況愈下,鎮痛劑也隻能短暫的維持她的疼痛感……”
言北接過文件夾,裏麵全是劉雲這幾天的檢查資料。
寂靜的走廊上,一抹高大的身軀,邁著穩健的步伐,緩緩朝劉雲的病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