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奉臨笑道,“說起明月姑娘,聽說她住進了李康李大人家裏?”
“對,她在開封的房子被燒了,我又不得空給她找住處,更不能帶回家裏,就交托給了好友。”
這話解釋得合情合理,虞奉臨也沒多問。
蘇雲開神色不動,知道他沒有對這件事多疑。
如果剛才他不主動提及明月,虞奉臨反而會覺得他遮遮掩掩,定是有詐。
平西侯的脾氣,他大致摸清楚了。越是將事情赤丨裸丨裸地擺在他麵前,他越不會懷疑。但如果越是遮掩,他就越會刨根問底,查個清楚。
虞奉臨問了他的病情,又囑他好好休息,這才離開蘇家。
蘇雲開等他走了,便琢磨起怎麼往秦家送個信,免得消息傳得太快,秦放又一根筋沒回過神來,以為……白水死了。
那官服和腰牌是白水的,可死的人不會是白水。
蘇雲開不用看過屍體也知道那人不是她,若真的是,那讓趙主事最震驚的,就不是府衙捕頭被燒死了,而是——竟然有個姑娘混進了官衙,這可是欺君的罪名。
可趙主事卻完全不震驚、不意外,不提這事,所以蘇雲開相信,死的那個人不是白水。
那白水去了哪裏?
他估摸著,可能縱火和堵住密道的人並沒有走,還留在鼓山那防止有人前來。而白水正好與那人碰見,交手之後,白水殺了對方,並且把自己的衣服給了他,燒毀屍體丟下山崖,以此來掩飾自己的行動。
他果然沒有看錯白水,越是危及的時候,她越是理智。
無論這件事的幕後指使人有沒有那麼快發現,白水這麼做都是百利無一害的——她或許自己也沒有想到,這樣一來,男扮女裝欺君的白水就徹底除去了罪名,白水的身份本就是假冒的,她日後可以恢複自己的本名了,用自己的身份,重新來京,來見秦放。
連日來不幸的事終於出現了一些可預見的好事,蘇雲開輕輕鬆了一口氣。
對,得趕緊給秦放捎封信去,不然他得發瘋。
他裝病不出門,消息由刑部帶來。帶來的途中,這又一起府衙捕頭被殺案,就傳遍了京都。
消息,自然也傳到了秦放耳朵裏。
他被家丁帶回來後一直被鎖在書房裏,他雖然著急,可還是強迫自己鎮定下來,閑暇就看看書,在思念白水的日子裏度過。
“小人沒有聽錯,少爺您要小人留意的人,真、真的死了。”
秦放死死盯著那垂首不敢抬起的下人,抓在手裏的書幾乎被抓破,“你胡說,白水怎麼可能會莫名其妙死了!”
那人簡直要哭了,可又不得不說,“是真的,白捕頭跟著蘇大人去了鼓山,就是前陣子少爺去的避暑山莊,那地方不是挺邪門的嗎,死了好幾個人,還出了命案……”
秦放差點沒把書丟出去,“誰讓你說神神鬼鬼的了!”
下人一個哆嗦,將神怪的話打住,繼續說道,“兩個人一起去的,可就隻有蘇大人回來。回來後蘇大人一病不起,沒多久就傳來白捕頭被燒死的消息了,還有少爺,避暑山莊也被燒了,您說邪不邪門?”
說完他才發現自己又說了怪力亂神的事,正要自己掌嘴,可卻發現自家少爺不吭聲了。他顫顫抬頭,這一瞧嚇得魂飛魄散,秦放整張臉像宣紙慘白,連唇色都完全褪去了。
就這麼像被人抽了骨頭似的癱瘓在椅子上,怔怔看著前頭。
“不可能……她武功那麼好,力氣大,膽子大,身手好……”秦放念著,又問,“有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