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取名冊的下人回來後,蘇雲開讓人清點人數。清點至一半時,喊了“何小方”的名字,卻無人應答。他再喊一遍,才有人朗聲,“大人,他在這。”
眾人往那看去,答話的卻不是何小方,而是個姑娘,說著便推了推旁人。那人疑惑地看看左右,這才反應過來,揚了揚拳頭。
旁人見狀,要繼續清點人數,蘇雲開抬手示意他停下,問那姑娘,“他是聾啞的麼?”
姑娘點點頭,“我們都是師父收養的孤兒,因為多少有點毛病,被家人丟了不要了,不過傀儡戲隻需要眼神好手腳好,聾的啞的都沒事。”
蘇雲開又道,“他今晚是睡在哪裏?”
姑娘撓了撓頭,“我也不知道,今晚我們是最後一波來的,來了就表演,演完累得不行,誰也沒精力理誰,隨便找了個空房間就睡下了。不過大人等等……”
她衝那何小方比劃一番,兩人咿咿呀呀交流著別人看不懂的手語,一會她才道,“我替大人問過了,他說他剛才就住在我們師父右邊的房間裏。”
蘇雲開明了,不用再清點名冊了,隔壁是聽力受損的何小方,所以剛才問話沒人做聲,大家也各睡各的,根本不知道隔壁住的是誰。
不知道住的是誰……
蘇雲開擰眉,明明於向洪看起來像是被人尋仇了,可既然無人知道他住在哪裏,那凶手怎麼能在中段的一百間屋子找到他?
難道凶手一早就知道了他住哪裏?可那個人會是誰?
他緩緩抬頭看向那說書先生崔修,問道,“今晚你沒有聽見於班主房裏有任何動靜?”
崔修皺了皺眉頭,“沒有,如果有,肯定會出來看一看。”他突然想到了什麼,驚恐道,“大人該不會是懷疑小人吧?”
蘇雲開淡聲,“在沒有抓到凶手之前,每個人都有嫌疑,我也有,你也有。隻是你住在隔壁,問你的事,勢必要比別人多,身正不怕影子斜,問心無愧,就不懼別人多問。”
崔修這才放下心來,“大人說得是,您要問什麼,隻管問,小人知道的,一定如實回答。”
“好,我問你,於向洪是什麼時辰進屋的?”
崔修說道,“……小人早早就睡下了,真的不知道。大人也知道他們傀儡班子最晚來,可我們是傍晚前就入住了,東西都放好了的,在前麵演完了就回來睡,睡得死,什麼都沒聽見。”
說了這話等於沒說任何有用的事,隻是蘇雲開覺得嫌疑最大的,還是崔修。
如他所說,於向洪最晚到,那放東西的時候會有動靜吧?半夜跟人打鬥,也會有動靜吧?
可崔修卻說什麼都沒聽見。
沈衛忽然抖了抖,“大人,這該不會是鬧鬼了吧?”
深山之中最忌諱的就是鬼怪之說,他這樣突然一提,眾人便覺陰深深的,尤其是在這半夜,屋裏還死了個人的情況下。
“要不然怎麼可能死得這麼蹊蹺,又這麼安靜?”
他每多說一句,就惹得在場的人心裏又寒涼三分。沈衛看重性命,不想再多留,轉而麵向平西侯,“侯爺,要不然我們先下山去衙門報案,留在這裏也不是辦法。”
虞奉臨點頭,“眾人下山,可是名冊上的人全都要隨同,否則就依凶手來論!”
蘇雲開倒覺眾人此時留下才有利於破案,可是他已經是禮部的人,不能插手刑獄的事,而且帶頭的是侯爺,他一句話下來,已經沒人會聽自己的命令。
眾人也沒有收拾衣物,隻拿了件外裳,就一起往山下走,希望能盡快抵達衙門。
走了約莫小半個時辰,總算是快到吊橋處了。
忽然有人大叫一聲,數十人齊齊停下腳步,心已高懸,“怎麼了?”
那前頭一人顫顫指向橋墩,“那、那……”
數個燈籠往前一照,隻見有個小小傀儡被人卸了四肢,精巧的衣物上沾滿了血,癱在粗壯的橋墩上,猶如死去的嬰兒,陰森恐怖。
一時無人敢向前,一片死寂。
崔修離得最近,那傀儡娃娃幾乎觸手可及。他顫顫伸手,推了推那傀儡,幾乎是在拿下來的一刻,便不知道哪裏傳來“嗞、嗞、嗞、嗞”的聲響。
沉寂夜色下,像是有誰在割斷什麼,可是隻聞聲音不見人影。
轟~
那原本還挺立的吊橋,忽然兩條繩子齊斷,從萬丈高空往對麵摔去,卷得山石滾落,撞擊出巨大聲音。
眾人駭然,這下山的唯一出路,竟然就在眼前斷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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