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西侯向來心高氣傲,竟然會跟商人結交。”
“姐夫這話沒說錯,我看他跟梁房棟也不像是朋友。”秦放還想著晚上能好好看戲,也沒多想,就回房梳洗短休了。
蘇雲開低眉微想,擰著手裏的毛巾,不知為何有一個念頭抑製不住地躥起——難道平西侯是因他而來?
可是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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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沉落,沈衛就讓人來請他們前去用飯。
飯菜也是分成了兩份,兩個大堂,旁邊大堂是民間藝人,這邊更富麗堂皇的,是蘇雲開一行人。他們這邊人不多,一張大圓桌就夠了。
一眼看去,也唯有明月一個姑娘。左邊秦放右邊蘇雲開,她也沒覺得太尷尬,而且席上的人十分禮貌,並不拿她來打趣。說了要喝茶,也給她斟茶喝,男人們都喝清酒。
蘇雲開自七夕後再次看見虞奉臨,對方談笑風生,因身份關係,儼然已經成了主角。秦放雖日後承爵,和他身份相等,但無軍功,又還未繼承,相比之下,沈衛三人更加樂意巴結平西侯。
隻是虞奉臨每說兩句,就要捎帶上蘇雲開,導致不明他身份的沈衛三人也對他重視起來,隨著虞奉臨拋來的話一起奉承說著好話,聽得蘇雲開心生絲絲反感。
避暑避暑,反倒聚了一身的暑氣。
用過晚飯,稍作歇息,那邊戲班子也準備好了,眾人再次前往大院中就座。桌上隻放了一些果點還有下酒用的小菜,沒有大魚大肉,看著搭配倒是好。
明月坐在蘇雲開一旁,抓了一把花生來剝。剝了七八個,去了紅衣,捉了他的手放在掌上。趁著台上皮影班子咿咿呀呀唱得熱鬧,低聲,“我知道你剛才沒吃飽。”
蘇雲開笑道,“你看出來了?”
“看出來了,說實話……我也沒吃飽。”明月又抓了一把花生,“不過不著急,我們慢慢吃些零嘴,一會也飽了。”
蘇雲開笑笑,和她一起吃著花生仁,剛才在酒席上的不悅也消散了。
搭好的戲台上各路藝人陸續登場,雜耍的說書的,皮影戲歌舞,伴著鑼鼓弦樂,飄蕩在高山之上,驅散夏夜酷熱。過了酉時,晚風漸涼,下人抱了薄毛毯來,每人添上,抵擋寒涼山風,又看了約莫半個時辰,已將近散場。
明月早就填飽了肚子,這會聽見快要散了,倒覺奇怪,“不是說有傀儡戲看麼?”
“聽說是途中有事耽擱了,可能要晚點,如果今晚趕不上,就明晚。”
兩人正說著,外麵有下人跑來,在沈衛耳邊低語一句,蘇雲開看在眼裏,笑道,“我看是趕上了。”
明月笑看他,“神仙,你怎麼知道?”
“從兩刻前沈衛就不笑了,臉上繃得厲害。這會下人附耳一句,他就展顏。”
“可這也不能證明來的就是傀儡戲班。”
“他一直在看秦放。”
隻是提點這句,明月就明白了,“小猴最愛看這些了,沈衛想投其所好,說好了有皮影戲傀儡戲的,結果就隻上了個皮影戲,怕小猴怪罪。”
蘇雲開笑笑點頭,果然,戲台後麵微有人影攢動,看樣子是準備開戲了。
明月也認真盯看,一會那說書先生下去,上來的竟真是傀儡戲。
傀儡戲和皮影戲都由人在幕後操縱,有異曲同工之妙。但傀儡戲可見“偶”,皮影戲隻見“偶影”,各有各的精彩,同樣叫人目不轉睛。
許是因為是最後一個,到了後半段稍顯沉默的看眾也將精力奉獻給了最後一場好戲,喝彩聲都多了許多。
戌時已過,這場熱鬧終於沉寂下來,看客都大為滿意,回房途中還議論不停。
蘇雲開回到房中梳洗後,也睡下了,這避暑山莊這麼大,明日帶明月去走走,說不定還能摘些野果捉些野味,晚上尋個地方自己烤,又清靜又怡然。
秦放那個戲迷肯定還會再去看戲,到時候就隻有他和明月了。
如此甚好。
蘇雲開想著就入眠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忽然有人驚慌敲門,急促得似要將門敲碎,外頭仆人急聲——
“蘇大人,不好了,那傀儡戲的班頭死在自己屋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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