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古董鋪子(三)(2 / 3)

“方才仵作可是初檢?”

“是。”

“那還有複檢,複檢若和初檢相同,方可保明具申。初檢有異議,理應是不能讓同一個仵作再驗的。而且仵作檢驗不細,唱報不實,那是仵作擔責。但如果是仵作檢驗不實,大人判定,就是大人擔責了。”

秦大人語塞,還有一個月他就離任了,一點也不想在這緊要關頭鬧出什麼事來。他瞧瞧這仵作,平日也沒給什麼好處,犯不著為了他犯眾怒。要是傳出什麼閑言碎語,傳到吏部耳朵裏,可就難辦了。他轉了轉眼,麵色遲疑,明月在當地頗有名氣,如果讓她複檢,那無論結果怎麼樣,都牽連不到自己身上。

初檢複檢一樣,他就定秀才的罪。兩者不同,再查就是。

秦大人仔細衡量一番,才道,“明月,複檢一事就交給你了,若有差錯,本官拿你是問。”

“好呀。”

明月答的輕鬆,胸有成竹的模樣反倒讓刻板的老儒生秦大人不悅。一個姑娘家,整日拋頭露麵,成何體統。下次她再敢出現在衙門上,他就讓衙役把她叉出去,眼不見為淨,哼。

吳籌嫌疑未除,被押去收監看管了。因複檢仍需要官員在場,所以一退堂,秦大人和白水幾名官差就隨她去驗屍房驗屍。

蘇雲開自知去不了,便沒動。誰想那叫明月的姑娘沒走幾步就轉身瞧他,“喂,你還不快跟來。”

秦大人頓時皺眉,“閑雜人等不能同行。”

“他是我的幫手,哪裏是什麼閑雜人等。哦……要不等會誰給我拿刀遞水,總不能是秦大人或者是師爺吧。”

秦大人厭惡那種髒東西,立即答應了。蘇雲開與她並肩時又低頭看她,怪異,怪異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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衙門大堂左右兩側是錢庫和武備庫,還有戶工禮吏兵刑六房。衙門後麵是內衙,官員親眷所住的地方。而驗屍房在離衙門頗遠的大牢附近,一來離了晦氣,二來大牢裏也偶爾有屍體要放,所以驗屍房就在大牢後麵。

大牢為避讓行人,建在偏僻之地,平時少有人行。因此這本就荒涼的地方更顯荒涼,拂麵的春風中都彌漫著一股濕潤氣息。

秦大人還要乘轎過來,同行的人就跟著慢了。等到了驗屍房,柳佩珍的屍體已經放在“床”上有一刻之久了。

那所謂的床不過是前後放置兩張長凳,鋪上幾塊扁平的木板——反正是給死人睡的,無所謂舒服不舒服。

明月將袖子挽起走上前去,正要揭開白布,隻覺旁邊有些空,回頭一瞧,秦大人掩住口鼻遠遠站在身後,旁邊的師爺正殷勤地在地上燒蒼術皂角,燒得屋裏煙氣四散。

她抿抿唇角,“秦大人,這屍身還沒腐爛呢,不用燒那些避臭。而且你離得這麼遠,哪裏看得清楚我是怎麼驗的。”

秦大人死活不肯上前,正色道,“本官在這看得見,看得一清二楚。”

明月才不信他的話,明明是怕沾了什麼死人晦氣影響官運吧。不過不在一旁也好,免得指手畫腳的。

秦大人不過來,師爺也不上前,就隻有蘇雲開和白水在兩旁。

白水又瞧了一眼蘇雲開,生得俊朗白淨,一雙手也是白白嫩嫩的,分明是個少爺,可站在這屍身前,卻麵無異樣,神情自若,像是……習以為常?

蘇雲開可沒有在心裏衡量那捕快,隻是和明月一樣,目光已經落在揭開白布的柳佩珍臉上。

那原本是一張非常漂亮的臉,明月也見過她兩三回,每次都是風情萬種,眼有水波笑意。鵝蛋臉總是打著胭脂印著唇紅,如今也在,但妝容已花,麵有血蔭,雙眼驚駭凸出,在陰暗的驗屍房裏,就十分詭異可怕了。

驗屍從頭先驗,在百會穴那,的確是有個斜長條狀的傷口。傷口紫黑色,血已凝固,肉眼可見傷口很深。

這個傷口的確可能造成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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