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冉振振有詞:“實驗班七天能講完兩章重點。”
傅衍白:“那四天。”
紀冉:“三天。”
傅衍白:……
他的餘光掃過那張討價還價的小嘴,紀冉的唇型偏小,唇側翹起一點,很像兩片輕微起伏的波浪,即便不笑也很招人。
黑暗裏看不見唇色,隻有清晰分明的線條,傅衍白看著他喋喋不休。
“快高三了晚上肯定要自習。”
“我寫完卷子最早都十一點。”
“過來找你講完題都半夜了。”
傅衍白一隻手搭上眼睛,隻留下眼尾掀了掀:
“那就留一晚,早上走。”
旁邊的小嘴終於平下去。
過了一會兒,小少爺才勉為其難咕噥一聲。
紀冉:“哦。”
跟逛窯子似的。
但能逛兩天總是好的,紀冉微微鬆下一口氣,抿嘴:“那我東西先不搬了?”
傅衍白:“你不用衣服鞋?”
紀冉:“我多…”
“多”字還沒說完,他就突然想起某雙慘遭變賣的球鞋,迎著旁邊的兩米寒氣,趕緊閉上了嘴。
好在這個決定蘇濘和紀韋很支持。兩個人搬過來本就是抽空,要說能多照顧兒子學習,基本不可能,一聽說傅衍白還願意繼續當家教,當即表示熱烈歡迎。
過完春節的下半學期,紀冉正式搬進一中後的學區房。
兩邊離的不遠,早上他剛一下樓,就看到傅衍白就牽著狗溜過來,隻是看上去又早起了五分鍾,一雙桃花眼冷冷的懶得睜。
有人心裏一美。
紀冉:“等我呢?”
傅衍白牽著狗走他後頭:“沒,遛狗。”
紀冉:“......”
早上能見麵,環境轉變帶來的不適消減了很多。除去學習,紀冉這大半個學期很少想別的,因為蘇濘盯的很緊,他基本沒有時間往外跑。
早戀的陰雲籠罩在下半學期的邊邊角角,比如蘇濘一直堅持接他放學,還有隔三差五的檢查手機。
紀冉對這一切全盤接收,甚至有時候紀韋覺得蘇濘過了點,他都沒有表達反抗,倒是反過來被激了一把——
小少爺給自己偷偷定了個目標。
期末要考第一。
一來給某些夜夜耕耘的家教長臉;
二來可以消除蘇濘的擔憂;
學習是枯燥的。兩個月以來,紀冉唯一可以鬆一口氣的時間就是周三和周日的夜裏。他能回到傅衍白的公寓睡上一晚,即使什麼也不做,隻是逛趟清水窯子。
一直到六月,窯子罕見請了個假。
由兩所大學附院聯合,美國克利夫蘭提供遠程技術支持,傅衍白主刀的某台重要度極高的心髒移植手術,終於在等到合適的心源後,徹底完成。
病床上的老年人已經安全度過術後免疫抑製期,並且身體反應良好,器官複跳穩定,自體適應度很高,可以安全出院。
周日的晚上,作為對方親點的年輕主刀醫生,傅衍白實在推不掉這場級別過高的應酬,隻能先給過於積極,已經等在窯子裏的紀冉去了兩條信息。
。:要很晚,先睡。
。:題我回來看。
沒過一會兒,紀冉就回過來一條。
別買了:沒事,剛好寫卷子。
別買了:別想偷懶。
“......”
傅衍白按滅手機。㊣思㊣兔㊣網㊣
這樣的場合他其實不算擅長。成年人的觥籌交錯,勸酒詞一套又是一套,好在有兩個院長、顧暄和以及作為翻譯的陳影在一旁打掩護。
但即便是這樣,也還是被灌了不少。
桌對麵,徐秘書長又是一杯白酒端起來,神采奕奕:“到現在了,我也不怕說句實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