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銘在病床上昏睡著,緊皺的眉頭卻一刻都沒有鬆開,臉龐饑瘦蒼白,嘴上都是幹枯龜裂的死皮。錢小沫歎了口氣,端起床頭櫃的水杯,用棉簽沾了點水,輕輕地濕潤著他的雙唇,隻希望他在夢中沒有這麼痛苦。
“安心睡吧,我會一直一直陪在你的身邊,直到永遠。”
錢小沫緊握著雷銘的手,在他耳邊輕聲低語,俯身在他的額頭上印了一吻。
清水滋潤著雷銘的雙唇,錢小沫的肺腑之言卻滋潤著他的心,他的夢,他的未來。
錢小沫坐了下來,依舊攥著雷銘的手,伴著他的呼吸聲,她也累了。
她慢慢合上了雙眼,趴在床邊,不知不覺間睡著了。
昏睡中雷銘的眉頭漸漸舒展,無意識的,握著錢小沫的手,緊緊不放。
醫院在黑夜中變得安靜下來,整座城市也都進入了夢鄉。
隻是有人是美夢,有人是噩夢!
“誰讓你開的槍?誰讓你開的槍?”
martini的怒吼聲驚起了一群夜鳥,他手裏拿著鞭子狠狠地抽打著眼前的人,那人皮開肉綻,疼得在地上滾來滾去,卻又不敢大叫出聲,沉悶的呻吟更讓人覺得毛骨悚然。另一旁還跪著sherry,她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手下被打,卻連求饒的話都不敢說出口。
martini打得手累了,才揮開鞭子,狠狠地抽打著地麵,啪啪狂響,又上前一腳踩在那人的胸口上,怒火中燒地咆哮著:“你忘記我是怎麼給你們交代的嗎?我要雷銘和連榮麟活著!你居然還敢開槍!你是嫌命太長,活膩了?我立刻成全你!”
“不……求、求你……”那人抱著martini的小腿,痛苦哀求著,“我……我隻是開槍對準了錢小沫……是、是雷銘……我沒有想到他……”
“沒想到?你為什麼一定要用槍?現在,你還讓他們知道了我們手中有軍火!”
“因為……因為雷銘手裏有槍……我不得不、不得不開槍啊!”
“是啊,martini,他們都是精心挑選出來的,都是身經百戰的!”sherry幫腔道。
martini狠狠瞪了她一眼,冷笑著,“身經百戰?身經百戰連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都搞不定?sherry,我說過我不在乎你的過程,我隻在乎結果!但這並不意味著在過程裏你可以違背我的命令!而且,還是這樣一個結果!”
“martini,你聽我說,這並不是結果,我還有機會!”
“還有什麼機會?sherry,難道我給你的機會還不夠多?”martini一腳踹開了地上的那人,大步流星走向sherry,“我看我有必要,要清除一些不合格的組織成員了!”
sherry嚇得趕緊磕頭求饒,“至少這次我們還是有收獲的,連榮麟……連榮麟他想要加入我們組織!隻要能操控他,等同於擁有了錦麟地產,不管是對付雷銘的凱盛,還是應付美國的事情,我們都有把握了!”
“連榮麟?”martini意味深長地咀嚼著這三個字,“他平時看上去雖然是不學無術的花花公子,但是錦麟地產在他的帶領下越來越好,也能說明他是一個背地裏留手段的人,你覺得這樣的人,我們能讓他進來嗎?”
sherry斟酌了片刻,“但我們可以試驗他!反正我們也能利用他,有他在,我們會事半功倍的!再也不會,出現這次的失誤了!我相信,有他如虎添翼,能讓我們盡快完成任務,彙報組織!”
martini沉吟片刻,“這件事我自有安排,你給我做好你自己的事!”
“是,我知道了!”
“如果這一次你再失敗,這就是你的下場!”
martini緩緩舉起自己的右手,一柄烏黑的手槍槍口上裝有消聲器,筆直地對準了剛才挨鞭子的那人,咻的一聲,黑夜下鮮血四濺,染紅了那幾朵剛剛綻放的一現曇花。sherry倒吸了一口冷氣,不敢出聲,隻能連連磕頭求饒,一顆心驚恐地隨時都會從嗓子眼裏跳出來。
黑夜過去,秋日的曙光淡淡的,像是摻了太多水,將金色的顏料都暈染稀釋了。
錢小沫趴在軟軟的病床上,不知道哪裏吹來的一陣風,撲在她的臉上癢癢的。
她顫了顫睫毛,緩緩睜開了眼睛,窗外的亮光照射在她的眼前,微微有點適應不過來,可是下一秒,錢小沫突然緊張地站了起來,這才發現自己的手還被雷銘牽著。
她詫異地望過去,雷銘背靠著床頭,正深情款款地凝視著她。
“這一次,你再也跑不掉了!”
錢小沫忍不住,眼淚嘩的一下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