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地沒多久,警察便帶走了連榮麟。
手術室外的紅燈下,錢小沫麵色僵硬地愣在原地,雙手抱著肩頭,卻沒有絲毫的溫暖。
天邊泛起了魚肚白,越來越亮。
錢小沫坐在手術室外,眼皮子打著架,想睡卻又不敢睡,鼻尖是濃濃的消毒水氣味,護士依舊進進出出,她唯恐自己一睡著,雷銘的手術做完了,她都不知道。
一陣陣急促的腳步聲後又是漫長的死寂,死寂到錢小沫以為自己心跳停止的時候,護士急促的腳步聲又響起,錢小沫等待等待等待,好像一直等到了世界的盡頭,等到了太陽的腳跟底下,才終於等到了,照亮她心頭的那束陽光。
雷銘躺在雪白的病床上,錢小沫坐在一旁,緊緊地握著他的手。
他的手是那樣的無力,那樣的蒼白,整張臉憔悴又虛弱,像是大病了一場的小孩。
錢小沫用側臉貼著他的手背,眼淚滾燙的滑落她的臉頰,她忍不住抬手愛撫著他。
醫生說,危險期還沒度過,要看他最後能不能醒過來。
“雷銘,我相信你!你一定會醒來的,一定會!”
時間滴滴答答流逝,似乎是眨眼的功夫,就是三天三夜了。
期間錢爸錢媽和錢小湘來過,錢小沫有意隱瞞了事實,隻說雷銘來找自己的時候,在山上失足受了傷,被樹枝刺透了後背造成的失血過多。錢家人沒有懷疑,一陣感歎,叮囑錢小沫照顧好雷銘,也要照顧好自己。
錢小沫最後還是讓錢家人先回市區,連榮麟臨走前留下了自己的保鏢和司機,司機按照連榮麟事前交代的,已經開車送錢家人到了另一處住處。而醫院裏,隻剩下了錢小沫。這段時間她幾乎沒有合過眼,眼睛裏布滿了血絲,見著錢爸錢媽走了才想起還沒有通知雷晴。
而雷晴接到電話後,幾乎是閃電的速度趕來,一把推開病房,見著還在輸血的雷銘,她嚇得臉色蒼白,難以置信的神色,徑直倒進秦浩然懷裏。錢小沫聽見動靜,趕忙起身迎上去。
“雷晴……”
啪!
不容錢小沫把話說完,雷晴抬手就刮了她一巴掌。
“賤人!你這個賤人!又是你……又是你!”雷晴氣得脖子上的粗筋都在跳動,“你想要把我哥害成什麼樣子你才甘心?你已經要他生不如死了,現在還要他死在你的麵前嗎?我真恨我自己當初怎麼會答應你?”
雷晴痛罵著,終究是難消心頭之恨,抬手又是一巴掌,錢小沫不躲不閃。
秦浩然卻嚇壞了,抓緊了雷晴的手,“不能再打了!小沫懷著雷家的血脈啊!”
“雷家的血脈?”雷晴一聲嗤笑,抽回了自己的手,“要不是她懷著身孕,我早就打得她滿地找牙!怎麼,才隻是兩耳光都受不了?那我哥呢?我哥日日夜夜飽受的痛苦折磨,又算什麼?他為你茶飯不思,夜不能寐,玻璃渣紮進手心裏流了滿地的血都沒有反應!我隻是打你兩耳光而已,能和我哥的痛苦相比嗎?”
任憑雷晴的責罵,錢小沫始終頷首,一句都沒有辯駁。
“錢小沫,收起你現在這副楚楚可憐的模樣!你能騙得了我哥,但是你騙不了我!我最受不了你這種女人!你幫不了我哥的事業也就算了,我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可你現在反倒還害我哥的性命!錢小沫,自從你出現,我們雷家就沒安寧過!我媽留下來的寵物店也被你毀了,那可是我媽的遺物啊!我哥還不允許我責罵你,所以現在,你變本加厲了啊!你以為我們雷家人,都好欺負啊?”
“……對不起……”
“對不起有什麼用?能讓這一切都沒有發生過嗎?”
“我知道,這一手都是我自己造成的,但是……但是請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
雷晴一聲冷笑,“解釋?不如說是掩飾!我才沒有這個空功夫,讓開!”
雷晴揮手推開了錢小沫,秦浩然趕忙扶著錢小沫,“還好吧?”
錢小沫噙著淚水,點了點頭,雷晴徑直走向雷銘的病床,也是哭得淚流滿麵。
“你別介意,這段日子,我們……我們的確也不好過……”秦浩然勸慰著。
錢小沫說自己明白的,兩人一番低語,雷晴忽然大叫道:“哥……哥!你醒了!”
錢小沫的身子一顫,立刻撲了上去。
雷銘疲憊地睜著眼睛,茫然地盯著天花板,毫無焦距,像是一個植物人似的。
“哥……哥……你怎麼了?能聽見我說話嗎?哥!你別嚇我啊!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