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最近也是最遠的距離
錢小沫緊咬著牙,雙手死死捂著蒼白發烏的雙唇,眼淚如泄了閘的洪水洶湧而來。
雷銘撕心裂肺地咆哮狂吼,顫抖的手指著錢小沫的身後。他的雙眼裏充滿了蜘蛛網一般密密麻麻的血絲,一層一層將他的心牢牢束縛勒緊,勒緊再勒緊!一整顆心已經扭曲變形!痛苦和絕望,狂躁和凶戾,如同黑暗的浪頭迎麵朝他打來,雷銘不躲不閃,被哀思淹沒!
一雙淚眸裏,雷銘人影憧憧,如煙似夢,好像根本都不存在。
是啊!從一開始,他就不該存在在錢小沫的生命裏!
他們有著天差地別,灰姑娘和王子的故事隻是童話!
這才是錯誤的意外!
隻是,他是這麼的痛苦!
天啊,錢小沫你做了什麼?你怎麼下得了口?
她好想衝上去抱著他,甚至已經朝他邁進了一步,可是顧琪雪的身影忽然出現。
她莞爾一笑,站在雷銘的身後,婀娜多姿,亭亭玉立,妖媚的眼眸美得醉人。
錢小沫恍惚了,腳步頓在原地,剛抬起手,也懸在了空中。
她趔趄著後退,淚流滿麵,最後望了一眼雷銘,頭也不回地,倉皇地跑開了。
雷銘閃爍著眼眸,目光追隨著錢小沫越跑越遠的背影,兩行清淚無聲跌落。他整個人忍不住一垮,猶如被人鬆了線的提線木偶,無精打采,雙眼呆滯又迷茫。
他緊咬著牙,纖長又冰冷的十指插過他的短發,憤怒地抓著他的發根,扯著他的頭皮!彎曲的雙臂緊緊地遮著他的臉,頹廢無力地蹲在地上,手心裏還有錢小沫殘留的香味,如同殘留在他腦海裏揮之不去的記憶。
雷銘的肩頭在抽動,狂暴的風雨淹沒了他的啜泣聲。
他在做什麼?他在說什麼?他在想什麼?
外麵刮著大風,下著暴雨,錢小沫一個女孩子還懷著兩個月的身孕,在漆黑的雨夜裏,他身為她的丈夫竟然還叫她滾?他是傻了還是瘋了,是癡了還是狂了?
該死!該死!真該死!
雷銘猛地站了起來,迫不及待地呢喃著:“小沫!我不能沒有小沫……我不能沒有小沫!”
他的聲音急躁不安,卻又充滿了十分溫柔的濃情蜜意。
他在哀求,他在悔恨,他要去道歉,他要去彌補!
雷銘立刻拔腿追了上去,風衣的衣擺在狂風中唰唰作響,他的每一步都重如鐵石!
他要把錢小沫追回來!追回來!
雷銘喘著粗氣衝出了停車場,被暴風雨席卷的城市已經辨不清它本來的麵目了。豆大的雨落在他的身上,模糊了他的視線,寬敞的街道上早已經不見了錢小沫。黑燈瞎火,隻有醫院門口幾家24小時營業的便利店還亮著招牌燈。
“小沫!小沫!”
雷銘一頭紮進了粗狂的暴雨裏,狂風刮過路旁的法國梧桐,落了一地濕透的樹葉。
他一腳踩在水窪裏,濺起了飛舞的水花,再落進他的鞋襪裏,濕噠噠的,寒透他的心。
雷銘一把抹了臉上的雨,呼喊著錢小沫的名字,渾身濕透得像是掉進了大海裏,頭發和衣服都緊緊地貼在他的身上,拖著他,讓他在痛苦哀愁的死海裏越墜越深。
回應他的,也隻有嘩啦啦的雨聲和呼沙沙的風聲而已。
他沿著轉角的右邊一路尋尋覓覓,錢小沫卻一麵哭著一麵沿著左邊的林蔭小道疾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