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色清冷,帶著一絲冷寂,萬特枯寂,這是寒冬臘月獨有的景致。
金陵城早已經下過了第一場雪,昨夜天氣陡降,京師又下了一夜的鵝毛大雪。等到今早太陽出來,整個京城早已經經被銀裝素裹,一片銀色的天地。
徐府的幾個小家夥,見到這樣的大雪,更是高興的不得子。仿佛和九歲的二小姐的那條大黃狗一樣,一早起來就興奮的不得了。大黃狗今日一起來,就一直在雪地裏奔跑打滾,連二小姐都叫不回來。
院中的廊下,釋加保站在那裏,滿心焦慮又興奮難耐。他的年紀太小,跟隨著他的乳娘和丫環們根本不肯讓他下院子雪地中,幾雙眼睛牢牢的眼著他,絲毫不讓離了廓下。他站在那裏,隻能看著兩個哥哥和虎子在院子的雪地中四處奔跑,滾著雪球。
甚至就連二姑都可以帶著丫環在雪地裏瘋,互相扔著雪粉,嘻笑瘋鬧。
釋加保有心想要下雪地裏玩會,可是看著身邊幾個盯賊一樣寸步不讓的丫環,他就不禁一陣氣餒。這些人的眼裏隻有母親,根本沒有人會顧及他。每當這個時候,他總會特別的羨慕大哥景天,他不過是比自己大一歲多點,可他做什麼事情,總是不會有人管三管四。
就如此刻,景天就和茂先還有虎子三人在那裏打雪仗,你扔我丟,玩的不亦樂乎,整個人都冒著白氣,臉紅撲撲的。而他卻隻能站在這廊下幹看著。
“哥哥”釋加保遠遠的對著徐景天叫道。“好玩不?”
徐景天正在雪地裏堆一個雪人,自發現自己不能再回去了之後,經過這近一個月的時間,他也終於安下心來。雖然對於再不能回去,他還是耿耿於懷。總是不能停止的思念著那世的親人,思念著就快要完婚的末婚妻。可是事情已經如此,多想終究也還是無用。漸漸的,他也慢慢把這些事情放下。
近月來,他大多的時間總是悶在房中,偶爾幾個小屁孩兄弟來找他,他也提不起什麼興致。雖然身體也才是六歲多的孩子,可是他的心理卻是一個二十多歲的成年男子。讓他再跟著幾個四五歲的孩子一起玩,總是十分怪異以及無趣的。
不過因為身體隻是六歲的孩童,處處受限,徐景天這些天來也快要憋出病來了。今日院中觀雪,也就止不住下了院子,堆起了雪人。他全不顧自己的幼小,穿的厚厚的皮裘,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
堆雪人是每個小孩子都曾經玩過的遊戲,徐景天滾起兩個雪球,然後把他們堆在一起,再指揮著五歲的茂先和六歲的虎子,及九歲的二姑一起動手,用木炭條做眼睛,拿紅棗做鼻子。甚至還弄了一把掃帚插在雪人肩膀上,九歲的二小姐妙儀還讓她的丫環紫竹不知從哪弄了頂書生的四方巾戴在雪人頭上。
一群小孩子玩的哈哈大笑,興奮不已。而徐景天則戴著皮手套不斷的拍打著雪球,也許隻有這般,才能發泄減輕一些最近這一個月以來心裏壓抑的情緒。
聽到釋加保叫他,他走到廊下,對著他道,“想不想玩?”
釋加保忙不迭的點了點頭,又有些擔心的轉頭看了看他的乳母林媽媽。林媽媽馬上道,“釋加保兒可不能下雪地裏去,這麼將冷的天,凍著了可不是玩笑。在這裏看著就行,捧著手爐,還有蜜棗吃,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