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無天和戚素素回來後,府城中收到消息的和他們相熟的人家紛紛送來拜帖,而後親自登門拜訪。
除了關心他們的安全外,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想親自打聽打聽江南的情況,可能是出於好奇,也可能是江南那邊有認識的人才掛念於心。
江南的事不是秘密,戚素素也沒什麼不好說的,自己看見了什麼,便給她們說什麼,將這些並不曾親眼目睹或是經曆過慘烈災情的人都聽得一陣唏噓。
白晴感慨:“幸好安陽府一直都風調雨順,不曾發生過什麼天災,真不敢想象如果我經曆那樣的事能不能挺過來。”
陶溪也被自己腦補出來的慘狀嚇得臉色發白,“幸好這次有王爺王妃親自過去救人,聽說上麵撥下來的賑災銀一文不缺的都送到江南來了,要是王爺王妃沒去,江南的災情還不知道要拖上多久才能解決呢。”
銀子物資不夠用,藥材不夠,人死的更多,造成的後果自然更嚴重。
白晴歎息道:“經過這麼一次水災,死了那麼多人,還不知道要多少年才能緩過來呢,要是過幾年再鬧一次災,那些這一次好不容易挺過來的百姓們還要再遭一次罪。”到時候就不一定還能挺過去了。
一次又一次,人這一輩子才能活多久,多經曆幾次,就算沒染上瘟疫病死,三番兩次失去親朋好友……太可憐了。
陶溪心有戚戚:“你說得有道理,聽說江南的堤壩因為這次的水災被徹底毀掉,即便是現在江南已經不下雨,災情也過去,光是重新修建堤壩就不知道要花上不少時間,銀子,還有人力。”
就這樣,最後修建好的新的堤壩也不知道能承受住什麼程度的洪澇災害,要是下次又沒頂住再次決堤,簡直不敢想象。
戚素素聽她們議論,也覺得言之有理。
這一次的瘟疫她是靠著群策群力,和手裏的幾張瘟疫改良方子盡可能多救了一些百姓,可終究,這種法子治標不治本。
比起災難發生之後費盡手段去彌補,不如從根源上杜絕了災情發生的可能。
“修堤壩啊……”戚素素摸著下巴若有所思,眼眸中閃過某種光芒,似是想到了什麼絕妙的主意。
“修堤壩?”正在查閱公文的姬無天意外地抬頭看向特意來書房給她送點心的戚素素。
他就知道無緣無故她怎麼忽然就想給他送點心了,又不是她親手做的,果然是另有目的吧?
姬無天將公文放到書案上,抓住她的手腕直接把人拉到懷裏,讓她坐在自己腿上,“怎麼忽然問起這個了,皇兄那邊最近的確是在籌備著重修堤壩的事,工部還在準備新的堤壩圖紙,計算需要花費的銀子,還有需要的人力,所有數據都計算出來,估計要個把月之後才會有結果。”
戚素素問他:“大殷的堤壩修建一次能用多少年?”
姬無天不知道她的意圖,但還是老實回答:“通常不超過十年,如果鬧水災次數多了,能挺過三次已是最多,若是修堤壩的銀子被貪官汙吏貪墨,偷工減料,可能一次洪澇都扛不住直接毀掉,讓百姓們死傷無數。”
姬無夜登基之後,至今為止還沒有發生過哪裏的堤壩一次都挺不過去的,但先皇時期卻發生過一次,當時死了許多百姓,事後追查出來的官員全部株連九族,血流成河,引起巨大動蕩,如今提起來,一些老臣們怕是都會覺得心有餘悸。
戚素素聽他說了當年一點事後,嘲諷地扯唇道:“為了貪汙銀子,不顧無數百姓的死活,死了也是活該。”也許被株連的親眷們有許多是無辜的,可是這時代的律法就是這樣,一旦犯了大罪就要株連,有好處的時候既然跟著享受了,那麼出了事自然也要一並承擔。
戚素素很快收起了心裏那點想法,認真地問姬無天,“如果我說,我有辦法讓新建的堤壩修好之後至少幾十年內都不會損毀,你信嗎?”
姬無天渾身一震,眼眸驀地瞪大了幾分,呼吸都有些急促,“此話當真?你懂得修築堤壩?”
戚素素回答得特別迅速,“不懂!”
姬無天:“……”
戚素素見他表情有異,很快又解釋說:“我能將醫術這一行當研究精了就不錯了,哪裏還能再去研究其他的,正所謂‘術業有專攻’‘隔行如隔山’。”
姬無天理解地點頭,同時又不解,“那你方才說的?”總不至於是故意戲耍他吧?
其他小事就算了,這種事情上,他不認為她會和他說笑。
果然,戚素素道:“我的確不懂得怎麼修堤壩,但是,修堤壩用的材料,我或許能幫得上一點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