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陸蒼弟子(1 / 2)

東南有山,名曰陸蒼,草木繁盛,****難進,傳說上仙居內,眾民遂逢春拜之,延綿百載,生生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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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嶽開國三百年來,盛衰幾番,自幼帝嶽兆廣登基以來十數載,天下大勢略有所變,先是國丈李礎專權被誅殺,又有王叔嶽鏘造亂,虧得十大諸侯起兵力保,大嶽根莖這才未斷,然而接踵而來的卻又是另一番爭鬥,權柄這東西如同罌粟,知其有毒,然而浸淫愈久愈不能罷。

十大諸侯之間的明爭暗鬥,隨著王叔嶽鏘被誅,漸漸複雜起來,尤以漢北王李伯仲最為張狂,憑著居北近京的便利,接收嶽鏘的兵馬錢糧,一副功臣自居,東周王吳俊儀奏其私召兵馬,反倒被其以反叛之名剿殺,其他諸侯多有怨言,然而卻因實力不敵而不得不忍氣吞聲,諸侯間間隙漸寬,鏟了近憂又生遠慮,大嶽政權依然飄搖不定……

我便是在這個時候遇到了他們,也許曆史本就是無數個機緣巧合的雜成,無數種人、無數種yu望交織,最終成就了一段段傳奇,一段段曆史會記住、卻未必記得精細的傳奇……

我不記得生身父母是誰,最早的記憶始於一片樹林,那片樹林是方氏一族幾代人用了近百年的時間布下的一座五行大陣,其中包羅萬象,我能誤打誤撞闖出來,師尊說也是與他有緣,這說法雖然牽強了些,不過既然他這麼說了,那便是理由。

就是這片樹林成就了師尊與我十一年的恩情,直到出了陸蒼,遇上師尊的另一位徒弟,我才真正開始思考師尊的用意,也許他教導我,遠不隻是緣分那麼簡單,當中還蘊藏了很多他的假想、期望。

師尊離世之後,我離開了陸蒼,並非是耐不住山間寂寞,如果可以,其實我並不想下山,因為早已習慣了山上的無憂生活,人在沒有yu望的時候,其實完全可以無欲無求。但師命難違,他臨終讓我去漢南尋找師兄方醒,也就是這個時候,他才給了我一個名字——方示。

方氏一族並非全都姓方,隻是因為宗師姓方,四百多年前曾為前朝開國功臣,國定之後避世隱居、開堂授學,並代代延續了下來,每代弟子均以方氏之姓為榮,曆經數代,多半弟子選擇了為當朝效力,隻那麼一脈退隱到了陸蒼,成就了今日的局麵。

陸蒼位於東周境內,離漢南都城近千裏之遙,之間還隔著漢東,而此時的漢東,恰好正逢三年大旱,這輩子第一次見到餓殍遍野就是在那裏,人命何其脆弱,隻有經曆過生死的人才知道。

當我第一次見到枯骨時,那種戰栗很難形容,就如同被黃蜂蟄了舌頭,摻著酥麻感的疼痛足足折磨了我半天,然而那不過是個開始,當雇來的車夫卷了車馬半夜逃走後,我的痛苦才真正開始。

放眼望去,滿目皆是花黃,恐懼的極限反到變成了平靜,我無法確定自己正朝哪裏走,迷離時眼前隻有黃土與白骨的顏色在交替,我想我可能很快就會像腳下那一堆堆白骨般安靜……

睜開眼時,已入了夜,能感到饑餓就證明還沒有死,隻不過身邊多了個男孩,月光下看得不很真切,隻覺得有些瘦,坐在我腳邊也不講話,若不是他抬頭看我,還以為他不是活的。

本想問是不是他救了我,但嗓子幹的完全失音,講不出半個字來,也許他也如此吧。

我們兩個就這麼無聲的坐了一夜、一天、兩天,當我們腳下的濕土再也擠不出一滴水後,太陽依舊光芒四射,人生起伏不過如此,短短幾天就是天上地下的境遇。

那男孩名叫武敖,他用手指在黃土上寫了自己的名字,字體很歪斜,可見沒念過多少書。

第四天,當我們倆都認為生還無望時,一匹馬橫在了我們麵前,隻可惜我的眼睛早已看不清楚,隻模糊聽到那人問了一句話,“這裏隻剩你們兩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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