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什麼?」
程如墨揚了揚手裡的試卷,「看你的光榮歷史。」
陸岐然定睛看了一眼,笑說:「這都被你翻出來了。」
「你是不是偏科?」
陸岐然「嗯」了一聲,「生物和語文差點。」
程如墨笑,「偏得挺好。要是你門門都這麼好,我數學考兩百分都沒法跟你同校了。」
陸岐然走到她麵前,「你睡不睡午覺,要不我陪你聊會兒?」
程如墨心想陸岐然跟他單獨在房間裡待著不太好,搖了搖頭說:「入鄉隨俗,我躺會兒吧。」
陸岐然點頭,將床上的枕頭抄了一個起來,「那我去客廳。」
陸岐然出去以後,程如墨在床上躺下玩手機。本來是不打算睡的,漸漸卻也有了些睏意,迷迷糊糊就睡過去了。不知道睡了多久,猛然驚醒,心裡暗道不好,拿起手機一看時間,已經過了一個小時了。
她趕緊從床上爬起來,穿上拖鞋朝門口走去,正要開門,忽聽見外麵陸岐然與陸母交談的聲音。程如墨捏著門把手的手放了下來,屏住呼吸,側了側頭,耳朵緊貼著門板。
「……也並不是說不好,隻是你跟葉嘉高一就認識了,認識這麼多年,畢竟知根知底一些。再說她也是琿城人,都是同鄉,遇到什麼事,兩家也能方便照拂。」
「我跟如墨大一認識,也差不離幾年。」
陸母微歎了口氣,「可你跟她戀愛才多久?」
陸岐然低聲笑了一下,「這您可沒資格教訓我,你跟我爸從認識到結婚統共也才兩個月。」
陸母笑了一聲,「你這孩子……我跟你爸情況不一樣,當時你外公外婆幫著把關呢。」
「您不相信我的判斷嗎?我長這麼大,還沒做過錯誤的決定。」
陸母頓了幾秒,「這麼說也是,你是個有主意的人,我跟你爸操心的也少。你真喜歡她,我們也沒什麼好說的。這孩子雖然性格沒葉嘉活潑,但看著也挺知情識趣。就是她父母……」
「媽,他們是文化程度低了點,但如墨不是。您不覺著這樣一個從鄉村裡走出來的家庭,培養出一個大學生挺不容易嗎?都是勞動者,工種不同而已,您是人民教師,可不能來歧視這一套。」
陸母大笑,「還來道理來堵我——那你上門見過吧,覺得怎麼樣?」
「她父親大男子主義,但也有些性情中人的意思。算是商人,摸爬滾打多年,人情世故實則看得透徹,到了這個年紀,反而不愛來虛以委蛇這一套。她母親性格比較溫和。兩人都沒為難我。」
陸母沉默了一會兒,又問他:「那你自己喜歡小程哪點?」
聽到這個問題,程如墨心臟也陡然懸起來,屏住了呼吸,生怕錯過一個字。
靜了好一會兒,陸岐然聲音才響起來,「我要是問您您稀罕我爸哪點,當時那麼倉促就嫁了,您可能也不不一定能說清楚。一個螺釘配一個螺母,紋路走向都嚴絲合縫,也就擰到一起了。 遇到了,一眼就覺得是這個人。她的優點你能欣賞,她的缺點你也能包容。過日子不就是欣賞與包容嗎,您說呢?」
路母沉默了片刻,才笑說:「你想得很透徹。」
程如墨在門後麵聽著,心臟彷彿擂鼓,一陣一陣激烈跳動起來。她想著與陸岐然重逢後的種種。想她故意惹他生氣,說些刻薄傷人的話,而他也從最初怒而不言到學會四兩撥千斤;想他從記憶中那個白衣襯衫的青年漸漸變成了生活中真真切切的一個人;想他擰著眉一言不發或是挑眉而笑故意逗她的模樣;想他包的那碗熱餛飩煮的那碗熱乾麵,他幫她買的推理小說,給她擦汗時遞過來的熱毛巾;想問他要三塊錢時他打她手說「先欠著」;想他明信片上龍飛鳳舞的字跡……
想他的事事種種,眼裡漸漸起了霧氣。
不管是喜歡也好,愧疚也好,責任也好……遇到了,一眼就覺得是這個人。
後麵的話程如墨都沒再聽進去,她垂首默默站著,直到聽見陸岐然沉穩的腳步聲朝這邊走來,立即反身回床上躺好。
門打開,陸岐然走到床邊將她肩膀輕輕推了推,低聲喊她。
程如墨假裝悠悠轉醒,將眼裡的水汽用一個哈欠掩飾過去,轉過頭來看他,含糊著聲音說道:「早上好。」
陸岐然笑出聲,「是挺早,趕緊起來吧,睡久了晚上失眠。」又說,「我帶你去出去逛逛。」
程如墨盯著他,忽朝他伸出手來。
陸岐然啞然失笑,卻還是伸手將她腰一攬,抱了起來。程如墨立即將他抱住了,下巴擱在他肩上,久久沒動。
「怎麼了?」
程如墨搖了搖頭,「夢見吃蹄膀呢,剛剛端上來,你就把我喊醒了。」
陸岐然笑,「那趕緊起來,帶你去吃真的。」
下午陸岐然帶著程如墨將周圍逛了逛,臨到晚上六點回來吃晚飯。吃過之後程如墨和陸岐然在家裡陪著陸父看電視,陸母去參加腰鼓隊訓練。
坐了一會兒,陸岐然接了個電話,簡短應了兩聲掛了,對陸父說要帶著程如墨出去見幾個朋友。陸父看新聞聯播看得起勁,隨意應了一聲,囑咐二人注意安全。